“儿臣李薇,愿为父皇分忧,献上《盐政疏》!”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穹顶之下,每一个字都砸在众臣的心头。
满殿皆惊!
公主?闯朝堂?闻所未闻!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公主更应深居简出,如此行为,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无数或惊愕、或鄙夷、或难以置信、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交织下,李薇手持一卷墨迹未干的奏疏,身着庄重的公主礼服,一步步踏入了这大唐帝国真正的权力核心——宣政殿。
她无视两侧投射来的各异眼神,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试图将她穿透、压垮。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步伐稳定,径直走到御阶之下,而后,躬身,行礼,动作流畅而标准。
“安乐,”李世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高山压顶,“此处非你该来之地,退下。”
巨大的威压笼罩下来,换做真正的深宫少女,恐怕早已瘫软在地。但李薇体内是林薇的灵魂,她见过比这更紧张的商业谈判,面对过更强大的气场。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勇敢,毫不避讳地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父皇!国事艰难,边境将士浴血,国库空虚如洗,儿臣虽为女子,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儿臣近日研读典籍,废寝忘食,偶得一法,或可解盐政之困,增国库之收,强边境之军!此法若成,每年可为国库增收何止数十万两!”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铿锵,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故儿臣今日冒死进言,望父皇览此一疏!若觉无用,是儿臣妄言,甘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但若有一丝可行之处,望父皇为天下苍生,为边境将士,慎思之!”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字字清晰,在寂静的大殿中激起层层回响。那份敢于承担罪责的勇气,那份“为天下苍生”的胸怀,让一些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老成持重之臣,也微微动容,看向她的目光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审视。
李世民凝视着阶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他记得她以往的怯懦与透明,与眼前这个目光灼灼、胆识过人的少女判若两人。沉寂片刻,他终于对身旁侍立的内侍总管微微颔首。
那卷沉甸甸的奏疏,被小心翼翼地呈递到了御案之上。
李世民展开奏疏,目光扫过那些与传统奏章迥异的、条理分明的陈述,以及其间夹杂的清晰表格与数据推演。起初是略带疑惑,随即,他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他看得极快,又极慢,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关键的数据和结论上划过。
奏疏的核心,围绕着四个力重千钧的大字——“盐引制度”。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的脸上,试图从那威严的面容上读出吉凶祸福。李薇微微垂首,等待着最终的裁决,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搏动声。
风暴,已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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