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死水微澜,杀机再临
王德贵的“暴毙”,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不显眼,却搅动了深藏的淤泥。内侍省对此事的定论是“积劳成疾,突发心恙”,草草料理了后事,试图将一切掩盖在宫闱的阴影之下。
然而,林薇与李瑾岂会轻易罢休。明面上的调查受阻,暗地里的追查却更加紧锣密鼓。张贲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如同梳子一般,细细梳理着王德贵生前留下的一切痕迹。
几日下来,收获虽零碎,却并非全无价值:
· 王德贵死后,其房内遗物被内侍省迅速“清理”,但张贲的人还是从一个被遗漏的、垫桌脚的旧账本夹层中,找到几张记录着奇怪符号和数字的碎纸,疑似某种密码。
· 王德贵名下那几处来路不明的产业,其资金流水最终都指向几家看似毫无关联、设在江淮地区的商号,而这些商号近半年的活动,与漕运关联密切。
· 据王德贵生前相熟的小太监回忆,王德贵在暴毙前几日,曾显得心神不宁,有一次醉酒后嘟囔过“江南……漕粮……要变天了……”之类的呓语。
江南?漕粮?变天?
这些零散的线索,与之前弩箭、军械、朔方兵变的线索似乎并不直接相关,却让林薇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赵元楷的触角,难道已经伸向了帝国的钱粮命脉——漕运?
就在林薇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时,朝堂之上,赵元楷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不再直接攻击银枢司的权柄,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具体的人。
一份由数名御史联名的奏章,被呈送到了御前。奏章中列举了秦王·李瑾在整饬军备巡查期间,“作风粗暴”、“苛责下属”、“有揽权逾矩之嫌”,甚至隐晦提及他“结交边将,恐非人臣之福”。同时,另一份奏章则弹劾镇国公主·林薇,“以女子之身干预朝政,有违祖制”、“其麾下银枢司人员繁杂,良莠不齐,多有借机敛财、欺压地方之事”,并附上了几份所谓“苦主”的血泪控诉。
这些指控,较之前更为具体,也更为阴险,直指李瑾和林薇的个人品行与执政基础,试图从根本上动摇皇帝和朝野对他们的信任。
大庆殿内,气氛凝重。李瑾脸色铁青,林薇面沉如水。他们都清楚,这绝非空穴来风,而是赵元楷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意在污名化他们,为后续更致命的打击做铺垫。
皇帝李恪高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内侍监宣读奏章,目光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内心想法。
“秦王,镇国公主,对此,尔等有何话说?”皇帝的声音平淡无波。
李瑾出列,强压怒火,声音沉凝:“父皇明鉴!儿臣奉旨整军,唯知秉公办事,剔除积弊。所谓作风粗暴、苛责下属,实乃严明军纪之必须!至于结交边将,更是无稽之谈!儿臣所为,皆是为巩固边防,护卫社稷,此心天地可鉴!”
林薇也随之出列,神情坦然:“陛下,臣女蒙圣恩,参预朝政,唯知兢兢业业,以报君父。银枢司所选人员,皆经严格考核,或有极少数害群之马,臣女绝不姑息,定当严查!然,若因噎废食,以此否定新政,否定万千忠心为国之下属,臣女……不敢苟同!至于女子干政……”
她微微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迎向皇帝和满朝文武:“臣女以为,能为陛下分忧,为黎民谋福,便是臣子本分,何分男女?若只因臣女是女子,便否定一切努力与成果,岂非更是有失公允?”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之气,让一些原本心存偏见的官员也不禁暗自点头。
皇帝沉默片刻,并未当场做出裁决,只是淡淡道:“朕知道了。秦王与镇国公主之心,朕亦明了。此事,容后再议。”
再次搁置。但朝堂之上的暗流,已然汹涌澎湃。
退朝之后,林薇与李瑾心情沉重。赵元楷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他们虽暂时抵挡,却始终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找不到反击的突破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回到银枢司,林薇对李瑾道,“赵元楷躲在暗处,不断放冷箭,我们疲于应付,迟早会被他找到破绽。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他的致命弱点!”
“可王德贵一死,线索几乎都断了。”李瑾眉头紧锁,“那些密码碎纸、江南商号,线索太模糊,短时间内难有进展。”
林薇走到案前,拿起那几张从王德贵处找到的密码碎纸,目光锐利:“未必。赵元楷如此着急灭口王德贵,又接连发动攻势,说明他感觉到了威胁,他在害怕!害怕我们顺着王德贵这条线,查到更核心的东西!”
她指着碎纸上那些怪异的符号:“这些东西,王德贵珍而重之地藏起来,必定至关重要!或许,这就是打开局面的钥匙!”
她立刻召来张贲:“将这些符号临摹下来,动用我们所有的渠道,在长安的黑市、码头、乃至三教九流之中悬赏,寻找能破译此类密码的人!同时,加派人手,重点监控那几家江淮商号,查清它们的所有货物往来、资金流向,以及……与朝中哪些官员有过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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