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出现的南方局势,则成为重中之重。除了加强“巡南海舰队”,林薇提出了一个更为长远的设想。
“陛下,高句丽能远航贸易、展示武力,我们为何不能?”林薇指着地图上那片广袤的南方海域,“室利佛逝使者前来,正是一个契机。我们可派遣正式使团,携带国书和丰厚礼物,随其船队回访,与室利佛逝等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缔结贸易条约。我们要让南海诸国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伙伴,谁才能带来长久的和平与繁荣。”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而且,我们带去的,不能仅仅是丝绸瓷器。我们可以提供更先进的农业技术、医药知识,甚至可以帮助他们修建港口、抵御海盗……我们要用文化和技术的软实力,去对抗高句丽粗暴的武力炫耀,将南海,变成大唐的‘内湖’!”
这个宏大的战略构想,让李瑾眼中光芒大盛。这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对抗,是一种更深层次、更可持续的帝国影响力拓展方式。
“好!便依皇后之策!组建使团,南下室利佛逝!”李瑾拍板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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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巨轮,在风雨飘摇中再次调整着航向。然而,就在南下使团紧锣密鼓地筹备之时,一个来自宫内的、关于皇长子李昊的消息,让李瑾和林薇在焦头烂额之余,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慰藉和更深沉的思虑。
负责教导李昊的翰林学士和匠作学堂博士联名上奏,称皇长子近日对一幅巨大的《大唐寰宇图》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关注岭南、南海乃至更遥远的西方。他不仅记住了“室利佛逝”这个拗口的名字,更指着地图上那片广阔的海洋,用稚嫩却清晰的声音问道:
“先生,海的那边,还有什么?比高句丽更远的地方,也有人用‘火铳’吗?”
孩童天真而直接的问题,却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李瑾和林薇心中那扇关于未来、关于帝国命运沉重思考的大门。
技术的洪流,已不可阻挡地将其影响扩散至寰宇。他们的孩子,将来要面对的世界,注定比他们此刻所见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复杂、更加凶险。
李瑾走到殿外,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薇儿,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昊儿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还是……为他开启了一个更加难以驾驭的潘多拉魔盒?”
林薇站在他身后,默然无语。她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他们能做的,唯有握紧手中的舵,在这波澜壮阔又暗藏杀机的时代洪流中,奋力前行,直到……将舵交到下一代手中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似乎正以一种远超他们预期的速度,悄然临近。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雏凤清音与海疆烽烟
皇长子李昊于御花园中展现的灵慧,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石子,虽未掀起朝堂波澜,却在知情者心湖中漾开圈圈涟漪。林薇愈发注重在其启蒙中融入格物精粹,特命匠作学堂精制了一套榫卯结构的楼阁模型。不过两岁余的稚童,竟能安静端坐半个时辰,反复拆解组合那精巧构件,乌亮眸中闪烁的专注光芒,令随侍宫人暗自心惊。
这股潜藏宫闱的微澜,并未扰攘外朝视听。帝国之目光,尽数系于浩渺海疆。
李瑾决意组建的“巡南海舰队”已扬帆远航,十艘海鹘船劈波斩浪,没入南方未知的烟涛之中。营州外围,两座新军镇夯土之声隆隆,与契丹、室韦部落愈发频繁的袭扰相互呼应,如两根逐渐收紧的绞索,勒向高句丽在辽东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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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东西两线布局渐次展开,岭南道一份六百里加急密报,裹挟着海风的咸腥与烽火气息,直抵紫宸殿。
广州都督府急奏:有号“室利佛逝”之南方巨舶抵港,携象牙、香料求贸。然其船员言,约半载前,曾有船队形制类高句丽战船,现于其海疆,持“雷鸣火闪”之器与土酋争,慑服部众,易取补给向导而去!
“雷鸣火闪”四字,如冰锥刺入君臣肺腑。高句丽竟已将火铳之威,远播至万里之外!
殿内一时死寂,唯闻李瑾指节捏得泛白的微响。他最忌之事终成现实——技术之扩散,尤以军器为甚,其速竟疾如星火,远超掌控。高句丽此举,非止耀武,更欲在帝国力所不及之远疆,播撒敌意,编织罗网。
“室利佛逝……”林薇低吟此陌生国号,眸中闪过另一时空的史海钩沉。她清晰窥见,对手已非蜷缩东北一隅的边患,而是初具越洋投送之力、胸怀寰宇之志的可怕敌手。
“速敕广州,以国宾礼待室利佛逝使团,务探明高句丽船队详情、动向及交结土酋之状!”李瑾声寒如铁,“传谕登州,新舰督造工期再缩三成!朕要见艨艟蔽海,犁庭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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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未平,西陲警讯又至。
吐蕃新主虽暂敛东进之锋,却遣精骑狼奔豕突,专掠丝路南线于阗、疏勒诸藩属,商队屡遭屠戮,驼铃染血。安西都护府八百里告急,恳请增兵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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