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惊澜再起与薪火相传
永徽七年的深秋，帝国南北的局势在高压与怀柔的交织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平衡。北疆，“跳荡铁骑”的持续反击让高句丽的骚扰战术代价惨重，边境获得了难得的宁静。岭南与明州，朝廷派出的联合办案组以雷霆手段查处了纵火案与罢运风潮的幕后主使，数名与旧势力牵连颇深的地方豪强被抄家流放，市舶司的权威得以重树。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只是风暴的间隙。旧势力的根基并未被彻底铲除，他们如同冬眠的毒蛇，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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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封来自“南海督护府”的八百里加急密报，打破了紫宸殿的宁静。
密报并非来自吕宋，而是来自督护府派往更南方、执行探索任务的“扬帆号”侦察船。“扬帆号”在穿越一片陌生海域（疑似南中国海中部）时，遭遇了一场猛烈的风暴，船只受损，被迫漂流至一处从未在地图上标注的群岛（疑似中沙群岛或南沙群岛）。在那里，他们惊讶地发现，其中几个较大的岛屿上，竟然存在着人工修筑的简陋码头、淡水储存设施，甚至还有不久前生火做饭的痕迹！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岛屿附近的礁盘间，他们发现了一些破碎的船板残骸，从其形制和残留的涂料判断，绝非中土或高句丽风格，反而与之前袭击吕宋航线的“麻逸”战船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工艺似乎更为精良。
“扬帆号”船员不敢久留，在粗略绘制了岛屿位置和海流情况后，便匆匆修复船只返航。督护府判断，这片未知的群岛，很可能已经成为某个未知海上势力（或多个势力）的秘密中转站或前哨基地！其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日益繁忙的大唐吕宋航线！
消息传来，李瑾和林薇的心再次悬起。帝国的南方海域，果然还隐藏着更多的窥伺者！
“看来，高句丽并非我们唯一的对手。”李瑾盯着海图上那片新标注出的群岛，目光森冷，“这片海，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拥挤。”
“必须尽快摸清这股新势力的底细。”林薇语气凝重，“命吕宋舰队，加派船只，对那片海域进行定期巡逻侦察。同时，督护府设法与更南方的室利佛逝等国加强联系，探听是否有其他海上强权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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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场危机，以更直接的方式，逼近了帝国的核心。
太医院院判深夜紧急入宫求见，带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近日，长安城内及京畿数县，陆续出现了数十起怪病！患者皆突发高烧，咳嗽不止，身上出现诡异的红疹，数日间便衰弱而死！更可怕的是，此病似乎能通过呼吸传染，照顾病患的家属和郎中也相继病倒！
“陛下，娘娘，此症来势凶猛，症状酷似前朝记载之‘虏疮’（天花）！然其烈性，犹有过之！”老太医令声音颤抖，面带恐惧，“若不能及时控制，恐酿成大疫，祸延京畿！”
天花！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帝后心头！这是比刀兵更恐怖的敌人，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李瑾猛地站起身：“可能确定？”
“十之八九！”老太医令伏地叩首，“老臣已命人封锁相关坊市，但……恐已有人携病外出！”
“立刻下旨！”李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封闭长安各门，许进不许出！京兆尹全力配合太医院，将所有病患及接触者集中隔离！全城洒扫消毒，严禁聚集！凡有瞒报、违令者，立斩不赦！”
一道道严苛的政令从宫中发出，整个长安城瞬间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戒严状态。恐慌如同瘟疫本身，在坊市间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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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内忧外患接踵而至的至暗时刻，一缕微光，再次从宫廷深处亮起。
因长安戒严，皇长子李昊的课程暂时中断。他没有像其他孩童一样惊慌哭闹，反而对太医们描述的病症产生了好奇。他拿着林薇命人绘制的、用于向民众普及防疫知识的“病邪示意图”（虽然粗糙，但标明了隔离、消毒等概念），看得津津有味。
当林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宫中，看到儿子正对着那幅图，用积木搭建着一个“隔离区”模型，还将代表“病邪”的红色小木块用“水”（代表消毒）围起来时，她疲惫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昊儿，你在做什么？”林薇轻声问道。
李昊抬起头，小脸严肃：“母后，太医爷爷说，坏病邪会跑。把它们关起来，用‘药水’围住，它们就跑不掉了，对不对？”他指着自己搭建的模型，“就像……就像把坏人的船，堵在港口里打！”
他用自己所能理解的战争模型，来理解复杂的防疫概念！
林薇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眼眶微热。在这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这个五岁孩童展现出的冷静、逻辑与举一反三的能力，让她看到了某种超越时代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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