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狐人渡航者面前。那位狐人男子微笑着躬身询问:“请问三位是要前往丹鼎司洞天吗?”
丹恒平静回应:“是的。”
他们乘上星槎,不多时便抵达丹鼎司。才一落脚,就见到景元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一身整齐的云骑戎装,丝毫没有养病该有的样子。
景元嘴角含笑,语气轻松:“各位好啊。波月古海今日风高浪急,各位怎么有雅兴到此一游?”
丹恒目光如常,直截了当:“将军也是来劝我放弃谒见龙尊的吗?”
景元哈哈一笑,摆手道:“哈哈,那与我何干?我是受龙女照拂,在丹鼎司疗伤养病,赶巧撞上各位。”
控制着星身体的穹眉梢一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好了将军,在我们面前就别装了吧。不然小心我们向太卜大人举报你摸鱼哦。”
三月七也叉起腰,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你这身衣服比我们在神策府见你时还整齐,哪里像养病的样子嘛!”
飘在穹肩头的星忍不住轻笑,声音里带着调侃:“连病号服都不换,太不专业了。”
景元被接连戳穿,也不尴尬,依旧从容笑道:“哈哈,这不是来丹鼎司久待,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吗?你既有此一问,看来成行前已有人来打过照面了?”
星控制着身体,语气平淡却笃定:“那是,不止一波,各怀目的。”
穹冷冷接话,红色眼眸中掠过一丝厌烦:“先是个说话拐弯抹角的侍女,又来个张口就扣帽子的医士,可把我们烦坏了。”
三月七立刻用力点头,气鼓鼓地补充:“对对对!一个说要为白露好,一个说我们搅浑水,说得好像我们才是坏人似的!”
景元微微颔首,语气变得有些深远:“事关持明一族的兴衰去向,有心人自然要生起左右它的念头。丹枫如此,龙师们如此,培养龙女的丹鼎司,亦不外如是。”
丹恒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景元,目光中带着审视:“将军在此养病,倒是对谁见了我们一清二楚。”
景元轻笑,并不否认:“相请不如偶遇,我替各位参详参详这些人的来意,如何?”
三月七抢答:“持明长老希望另选龙尊。这我们可都知道啦!”
穹冷哼一声,语气讥讽:“不止呢,还话里话外暗示丹恒应该回去当那个龙尊,说得好像他不回去就是对不起全族似的。”
景元悠悠道来,仿佛在陈述一段古老掌故:“呵呵,龙师与龙尊的权争,自古至今相持不休。而到丹枫这一任,强势如他,完全摆脱了长老们的掣肘,令其敢怒不敢言。原本长老们在继任龙尊一事上还有扳回一城的发言权,不料丹枫自定人选。事实既成,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而今丹恒回归,长老又看到了一个机会,岂能放过?”
三月七立刻叉起腰,脸上写满了不忿:“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白露做龙尊做得好好的,他们凭什么说换就换?而且丹恒明明都不想当什么龙尊,他们还非要逼他上位,这不是把两个人都当棋子耍嘛!”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要我说啊,这些长老就是看白露年纪小好拿捏,现在看到丹恒回来又动了别的心思。他们根本不在乎白露和丹恒怎么想,只在乎自己的权力!”
飘在穹肩头的星也忍不住用力点头,灵魂体都气得微微发亮:“就是!白露明明很努力在做龙尊了。”
穹冷哼一声,接过话头,言语如刀:“何止是把人当棋子,我看他们是把整个持明族都当成自己的棋盘了。丹恒不愿意下这盘棋,他们还不乐意了。”
景元微微摇头,语气平静中带着提醒:“持明族的规制,我们外人无从评判。龙师被弹压已久,难免会做些小动作。这些人自诩「正统」。他们认为白露是由上一任龙尊亲自选定的继承者,若不犯大错,龙师们无权另选。「衔药龙女」兼有龙相形貌和不可思议的疗愈之能。有人将这视为龙尊的证明。不过,信奉力量的龙师长老们却不愿接受……而在你们眼前这位「丹枫转世」敕令了波月古海的万顷海水之后,那些扞卫「龙尊正统」的人就更加不安了。”
穹抱着手臂,评价简短:“合理。不过就是做法有些难看。”
景元点头:“在丹恒到来前,一切风平浪静。他们想赶走丹恒,倒也确实合理。这些人多半不会善罢甘休吧。”
三月七看向景元,带着期盼问道:“将军,你怎么看这事?”
景元摊手,神色略显无奈:“这是持明内务,只要无损于罗浮的太平,云骑将军能有什么看法?但作为朋友,我仍要提醒一句。只要身负「龙尊之力」的丹恒与身负「龙尊头衔」的白露一日并立于罗浮上,持明的内部对立就不会停止…尽管这并非你们各位的错。”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恢复轻松,“时候不早了,你不是打算去鳞渊境修复「建木」封印,顺道谒见那位龙尊吗?快些走吧。我也得老实装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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