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晶酒店总统套房的餐厅里,陌深握着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七分熟的肉质鲜嫩多汁,黑胡椒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楚子航坐在他对面,动作同样利落,两人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神情淡然得像是在自家餐厅用餐。
叶胜和酒德亚纪坐在一旁,一边用餐一边凑在一起小声说着悄悄话,偶尔抬头看向路明非,眼神里带着几分对S级的好奇。
而路明非,此刻正盯着眼前的牛排犯难 。他很少吃西餐,握着刀叉的手有些僵硬,看着其他人熟练的动作,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索性放下刀叉,转头看向身旁大快朵颐的古德里安教授,试探着开口:“古德里安教授…… 你们卡塞尔学院,到底看中我什么啊?我感觉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
“综合素质!巨大的潜力!” 古德里安教授放下刀叉,抹了抹嘴,眼神里满是肯定,“我们太欣赏你了!不仅要录取你,还要给你校长奖学金,一年 美元,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路明非猛地睁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教授…… 这…… 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比如毕业后要给学院打工还钱之类的?我们可得先说清楚。”
“不需要!绝不需要!” 古德里安教授拍着胸脯,义正词严,“奖学金就是奖励你的,因为你足够优秀!这些是你应得的。”
路明非却摇了摇头,一脸怀疑:“这话听起来有点假。”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补充:“当然,还有个小原因。你的父母恰好是我们学院的名誉校友,当年为学院的龙族研究捐了很多钱。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路明非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猛地抬起头,心脏 “怦怦” 直跳。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收到父母的消息了,每次母亲寄来的信,翻来覆去都是 “保重身体”“好好学习”,简单得像敷衍。有时他甚至会想,是不是父母早就把他忘了。
“他们很关心你啊。” 古德里安教授看出了他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路明非面前,“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但听说他们一直在忙很重要的龙族课题,这些年全世界跑。这是他们之前在卡塞尔校园里拍的照片,还有你妈妈写给昂热校长的信,特意提到了你。”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夏天的花园里,蔓藤爬满围墙,绿得沉郁又通透。远处的卡塞尔学院在夕阳下泛着哥特式的剪影,近处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散步,男人穿宽松的白衬衣和沙滩裤,脚下是木板拖鞋;女人则是一条纯白的居家棉裙,长发被风吹起。
那是他的父母,可照片里的他们,笑得那么温柔,眼里只有彼此,仿佛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在遥远的中国等着他们。
路明非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照片上父母的脸,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眼眶却渐渐发热。
这时,古德里安教授又递过一封信,是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内容很短。
“昂热校长,很久没有联系了,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我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所以如果可以,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同时,麻烦昂热校长您多多照顾明非,他性子软,我怕他受欺负。等我们完成手头的课题,就回去看他。—— 乔薇尼”
路明非默默地读着信,久久没有说话。古德里安教授清了清嗓子,忽然看着他的眼睛,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无比认真地说:“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路明非彻底傻了,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乔薇尼的信写得柔情似水,可从须发花白、表情脱线的古德里安教授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种莫名的错位感,却又透着几分真诚。
餐桌的气氛忽然变得复杂起来。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靠在洗手间的门上,闭上眼睛,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十八岁的人生里,除了陌深和楚子航,很少有人真正在乎他 。
放学路上看着同学被父母接走,他只能一个人踩着夕阳回家;婶婶偶尔的抱怨,叔叔的忽视,都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如果不是陌深和他做朋友,路明非觉得自己坚持不到今天。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纸上看到这句话时,路明非没什么感觉,可从古德里安教授嘴里说出来,他忽然就信了。
原来 “我爱你” 这种话,一定要说出来才管用,写在纸上的文字,永远比不上亲口说出来的温度。尤其对路明非这样缺爱的人来说,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足以温暖很久。
就在路明非擦干眼泪,准备走出厕所时,一双运动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路明非惊讶地抬头,只见一个高挑明媚的女孩站在面前,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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