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漫过卡塞尔学院的尖顶，将草坪染成温暖的金色，可教堂钟楼内却依旧是一片阴森。
两截蜡烛在木桌上跳动，昏黄的光只能照亮不大的一片区域，空气中混杂着尘埃与陈年酒气。一名老牛仔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半瓶威士忌，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沉默的昂热。
“嘿，老伙计，该笑一笑了！” 副校长晃了晃酒瓶，酒液溅出几滴在桌上，“我们刚刚干掉了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他的龙骨都被我们放到了冰窖里面。这可是近百年来最漂亮的胜仗！”
昂热指尖夹着一杯马天尼，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他轻轻抿了一口，声音淡得像钟楼外的晨雾：“老伙计，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 副校长坐直了些，酒瓶顿在石桌上发出闷响，“厌倦屠龙的日子，还是厌倦你自己这副活了百年的躯壳？”
“都有。” 昂热抬起右手，看着掌心的纹路，仿佛能看到百年间溅在上面的龙血，
“拜龙族血统所赐，我活了一百多年。我的朋友们，那些和我一起举起屠刀的人，早就变成了墓碑上的名字，只剩下你这个老酒鬼还陪在我身边。我们本该像卡塞尔学院最早的樱花，早就该凋谢了，可现在还站在这里，看着一代又一代年轻人冒死屠龙，让龙王的热血溅在我们手上。”
副校长沉默了，他灌了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缓缓开口：“还不是因为年轻一代撑不起担子？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期待一个能扛着人类未来的领军人物，可他还没出现。”
副校长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路明非那小子，你对他期望很高？他真的有希望？”
“不知道。” 昂热摇了摇头，眼神里掠过一丝疲惫。
“过去一百年，像他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少，可新星一颗颗坠落，最后留下的还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我等不下去了，莱昂纳多，我没多少时间了，我要在闭眼之前，一劳永逸地结束这场战争。”
“你想彻底毁灭龙族？不是再像以前那样阻止他们苏醒？” 副校长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丝兴奋。
“是，我要彻底杀死四大君主。” 昂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可是个大目标！” 副校长拍了拍桌子，忽然想起什么，又压低声音说道：“对了，和你一起干掉康斯坦丁的那个小子，陌深，他怎么样了？我在论坛上看到，他受了重伤，被你带回学院就送进重症隔离病房了。”
提到陌深，昂热的脸色沉了沉，原本不想多提，可在副校长的注视下，还是缓缓开口：“老伙计，你觉得，被龙王的血直接污染的人，能有几个活下来？”
“什么？” 副校长手里的酒瓶差点掉在地上，酒气瞬间醒了大半，“你怎么不早说！那孩子…… 那孩子八成没救了！龙血污染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多少天才都栽在这上面！”
他本以为陌深只是普通的战斗重伤，没想到是最棘手的龙血污染 。那可是能让混血种彻底龙化，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的致命毒药。
昂热刚点燃一支雪茄，还没开始抽，又将雪茄按在木桌上，火星溅起又很快熄灭：“我也没料到，康斯坦丁在临死前会回光返照，把龙血洒在陌深身上。”
“那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副校长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
“最精锐的医疗团队已经检查过了。” 昂热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龙血污染极其严重，陌深体内的龙血比例已经超过 99%，完全处于失控边缘。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治疗，甚至建议我…… 直接物理消灭，防止他彻底龙化后造成更大的破坏。”
“这可真是难办。” 副校长挠了挠头，脸上的醉意彻底消失。
“我们都知道这孩子凶多吉少，可你打算怎么做？他在学院里的影响力不小，学生会的人把他当传奇，新生都以他为榜样，要是他突然‘消失’，学院的信誉会一落千丈。更别说路明非那小子，他和陌深关系最好，要是知道我们对陌深做了什么，肯定会和我们离心离德。”
“还有更麻烦的。” 昂热补充道，“陌深和我一起击杀康斯坦丁的事，已经在混血种圈子里传开了，不少古老家族都在关注他。现在处置他，只会让外界质疑卡塞尔学院的能力，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时，顶楼角落里的老式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空旷的钟楼里格外刺耳。
副校长皱着眉起身，嘟囔着 “大清早的谁会打电话”，快步走过去接起：“喂，这里是钟楼，我是副校长。昂热？是，他就在我这儿…… 什么？你说陌深醒了？！”
副校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回头看向昂热，眼神里满是震惊。还没等他说完，昂热已经站起身，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朝着钟楼门口走去。
“哎！昂热！你等等我！我这裤子还沾着酒呢，得换一条！” 副校长急急忙忙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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