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的傍晚总是来得格外早,阴沉的天空和狭窄的巷道将夕阳的余晖切割得支离破碎。当爱莉西娅和德拉科通过飞路网回到客厅时,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燃起,驱散了些许地窖特有的阴冷。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坐在他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里,就着壁炉的光线阅读一本厚得能当砖头使的古籍。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算是打过招呼。
爱莉西娅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无比甜美、堪称“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蹦蹦跳跳地凑了过去,声音甜得能齁死蜜蜂:“爸爸!我们回来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德拉科跟在她身后,努力维持着平时那副矜持的马尔福式表情,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和一丝不自然的嘴角弧度,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斯内普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同最幽深的寒潭,扫过女儿那副“乖巧懂事”的笑脸,又瞥了一眼后面那个明显有点心虚的教子,心中警铃微作。这丫头每次露出这种笑容,多半没好事。
“又去乱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仿佛对所谓的“好东西”毫无兴趣。
“才不是乱买呢!”爱莉西娅撅起嘴,故作委屈,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丝绒盒子,“是在脱凡成衣店旁边的配饰店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您!一看就特别有品位,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袖扣。
不得不说,这对袖扣的外观极具欺骗性。深邃如午夜星空的蓝色底料,上面用极其精细的工艺镶嵌着银色的、如同蛛网般交错蔓延的暗纹,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低调而奢华的光泽。整体设计简洁、冷峻、充满神秘感,确实非常符合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审美。
斯内普的目光再次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了那对袖扣上。他的眉毛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坦白说,单从外观上看,这对袖扣确实不错,甚至比他现有的几对都要精致。
但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多年的双面间谍生涯和与自家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斗智斗勇的经验,让他养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性。尤其是当爱莉西娅表现得特别“孝顺”的时候。
“无事献殷勤。”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目光锐利地看向爱莉西娅,试图从她那双遗传自莉莉的、此刻写满了“真诚”的翠绿色眼眸中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爱莉西娅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加委屈了:“爸爸!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宝贝女儿呢!我就是单纯觉得它好看,适合您嘛!而且今天刚好打折!特别划算!”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又无辜。
斯内普不置可否,黑眸微微转动,视线越过爱莉西娅,落在了德拉科身上:“德拉科?”
他突然点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德拉科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他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马尔福式傲慢的肯定表情:“是的,教父。我们确实在脱凡成衣店附近那家‘塞尔温精品配饰’看到的。爱莉西娅一眼就看中了,说非常配您的那件新做的墨绿色长袍。”他甚至还补充了一个细节,增加可信度。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语气自然,眼神“真诚”(至少看起来是),甚至带着一丝对教父品味的认同。如果不是斯内普太了解这两个小巨怪,恐怕真的会被骗过去。
斯内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遍。爱莉西娅一脸“快夸我孝顺”的期待,德拉科则是一副“我可以作证”的坦然。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爱莉西娅见父亲似乎还在犹豫,决定加大攻势。她拿起其中一枚袖扣,凑近了些,用那种小女孩献宝般的语气说:“爸爸您看嘛!这做工多精细!这蓝色多正!这银色暗纹像不像您熬制完美魔药时的那种流畅线条?而且您摸摸,这材质冰凉顺滑,绝对是上等的秘银和珐琅!”
她的小嘴叭叭的,说得天花乱坠,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至少是演出来的),仿佛这对袖扣是什么梅林遗留下来的圣物。
德拉科在一旁适时地点头附和:“确实,教父。虽然那家店不大,但东西的品质出乎意料。”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客观评价,而不是疯狂暗示。
斯内普依旧沉默着,他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知女莫若父。他太了解爱莉西娅了。这丫头或许在魔药和魔法上天赋异禀,但在“孝顺”这件事上,通常只有三种情况:1、闯祸了;2、想出去玩了;3、无聊了想找乐子。
目前看来,前两种可能性不大。那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对看起来毫无问题的袖扣上。作为一名技艺精湛的魔药大师和法力高强的巫师,他对魔法造物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虽然这对袖扣表面的伪装魔法做得相当出色,几乎隔绝了绝大部分的魔力波动,但当他集中精神去感知时,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被巧妙隐藏起来的魔法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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