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尝试,他们都碰了软钉子。斯拉格霍恩就像一只滑不溜手的胖河豚,一触及关键点就立刻膨胀起来,用各种方式回避。
一直如同黑色雕像般坐在角落、仿佛与周围欢乐格格不入的斯内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女儿和教子那略显挫败的表情,又看了看斯拉格霍恩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鼻腔里几不可查地发出一声轻哼。
他站起身,如同蝙蝠展翼般悄无声息地走到三人身边。他的到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看来,”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他特有的讽刺语调,“某些人试图从蜂蜜酒和奉承话里榨出真相的努力,就像指望巨怪能跳好芭蕾一样——徒劳且可笑。”
爱莉西娅、德拉科和哈利同时看向他。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斯拉格霍恩那略显紧张的脸上,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霍拉斯,你对往昔辉煌的追忆总是如此……选择性地清晰。或许,比起追问那些早已被时间尘封的‘天赋’,”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不如关注一下,某些‘天赋’是如何在……特定的引导和纵容下,最终走向无法挽回的歧途。毕竟,一个收藏家的最大遗憾,有时并非得不到,而是……看走眼。”
他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斯拉格霍恩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愧疚——他当年对汤姆·里德尔的欣赏和纵容,某种程度上助长了那个魔头的成长,而他后来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因为恐惧和自保选择了隐瞒和逃避。
斯拉格霍恩的脸色彻底白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在对上斯内普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黑眸时,颓然泄了气,只是喃喃道:“西弗勒斯……你……唉……”
斯内普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爱莉西娅三人,用只有他们能听清的音量,快速而清晰地说:“执着于撬开紧闭的蚌壳是愚蠢的。有时候,让它自己感到不安,在熟悉的领域里产生动摇,反而会露出缝隙。记忆……总是与情感和遗憾交织。”
说完这句近乎明示的提点,他不再多言。同时,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爱莉西娅的肩膀上,将她轻轻从德拉科身边带离了几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爱莉西娅,你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这里的空气过于甜腻了。或许你需要一点……清醒的空间。”
德拉科:“……” 他看着自己突然空了的臂弯,和教父那只搭在爱莉西娅肩上的、充满占有欲的手,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哈利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动,努力压下笑意。果然,斯内普教授还是那个斯内普教授,连提供帮助都要用这种别扭又毒舌的方式,顺便还要暗戳戳地隔开自家闺女和“潜在危险分子”。
斯内普的提点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们之前的思维定式。他们不再试图强行追问,而是开始围绕着斯拉格霍恩的“收藏癖”和他对“杰出学生”的复杂情感,旁敲侧击,谈论起其他一些后来走上歧途或者令他感到遗憾的学生。
斯拉格霍恩在斯内普那番话后,明显变得有些心神不宁,喝酒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在面对爱莉西娅他们更加迂回、却更触及他内心软肋的谈话时,他的防御似乎不再那么坚固了。
晚宴还在继续,音乐悠扬,舞池中身影摇曳。斯莱特林的铁三角有了新的方向,而那位黑袍教授,则如同最沉默的守护者(兼醋意暗生的老父亲),重新退回到阴影之中,只是那双锐利的黑眸,始终未曾远离他最重要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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