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忙着呢？”她凑到书桌旁，目光扫过那些被批注了大量“T”（巨怪）和“D”（糟糕）的论文，“啧啧，这些学生不行啊，连生死水的材料顺序都能搞错？”
斯内普头也没抬，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窖里的寒气：“如果你闲得发慌，我不介意给你增加三篇关于月长石性质及其在高级安神剂中应用的论文，字数不少于三英尺。”
“别嘛~”爱莉西娅拖长了调子，开始她的表演，“我就是关心一下您嘛~看您最近好像挺累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哦，就是一种东方的珍稀动物，眼圈特别黑。”
斯内普的羽毛笔顿了一下，依旧没抬头：“你的关心，如同巨怪跳芭蕾一样，令人‘感动’且……惊悚。说重点，或者出去。”
爱莉西娅眨巴着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我就是好奇……最近外面是不是不太平啊？我看邓布利多教授都急匆匆走了。那些……嗯……‘您不得不应酬的同事们’，”她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指代食死徒，“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或者，有没有人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某些有年头、有来历的……‘收藏品’？”
她的话音刚落，斯内普手中的羽毛笔，“咔嚓”一声，断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死死地锁定了爱莉西娅，里面翻涌着怒火、无奈、以及一种“我怎么会生出这种专门故意踩我雷点的玩意儿”的深深无力感。
他没有立刻爆发，而是将断成两截的羽毛笔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双手的手指优雅地交叠在身前。
地窖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火焰偶尔的噼啪声。
爱莉西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玩脱了。她爹这个姿势，通常意味着他要开始喷洒能腐蚀灵魂的毒液了。
果然，斯内普开口了，声音低沉、平滑，却带着比“神锋无影”更可怕的切割力：
“爱莉西娅·斯内普。”他每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我假设，你那被芨芨草填满的颅骨内，尚且残存着哪怕一微升的脑浆，能够理解以下几个基本概念——”
“第一，”他伸出一根苍白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你父亲我，目前正在从事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其性质堪比在一条饥饿的火龙眼皮底下偷它的蛋，并且这条火龙还患有严重的偏头痛和暴躁易怒症。”
“第二，”第二根手指竖起，“这项工作的核心要求之一，就是绝对的保密和谨慎。任何不必要的打探，其愚蠢程度都相当于对着一个装满巴波块茎脓液的坩埚大声朗诵《烤面包的一百种方法》——不仅毫无意义，而且会引发灾难性后果。”
“第三，”第三根手指，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关于那些‘同事’及其‘收藏品’的‘趣闻’，其敏感性和危险性，足以让一只嗅嗅都意识到应该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而不是像某个显然遗传了她母亲的好奇心和她父亲……（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坚韧’性格的人一样，不知死活地凑上来试图用她那双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此刻却写满了‘我在作死’的眼睛进行拙劣的套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黑眸如同深渊般凝视着爱莉西娅，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所以，我亲爱的女儿，在你因为你这番‘精彩’的表演，而获得未来一个月清理霍格沃茨所有画像（不许用魔法）的‘光荣’任务之前，你能否动用你那贫瘠的想象力，思考一下——如果我，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双面间谍，能如此轻易地被自己年仅十六岁、脑子里大概一半是恶作剧产品一半是洗发水的女儿套出关于黑魔王及其党羽的核心情报……”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却能让爱莉西娅汗毛倒竖的音量，缓缓问道：
“……那你觉得，我还能活到现在，并且有机会在这里，欣赏你这张充满了‘爸你快告诉我嘛’表情的、令人无比火大的小脸吗？”
爱莉西娅：“……”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住了。完蛋，踩到核弹级别的雷区了！
看着女儿那瞬间僵住、如同被吓傻的小动物般的表情，斯内普内心那滔天的怒火奇异地混杂进了一丝扭曲的满意。他重新靠回椅背，交叠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用最后一句毒液为这场“套话”画上句号：
“现在，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最新改良版的、味道‘堪比过期比比多味豆’的提神魔药。”
爱莉西娅如蒙大赦，一句话不敢多说，像只被惊到的兔子，嗖地一下窜出了地窖办公室，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办公室内，斯内普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而门外，爱莉西娅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吓死我了……”她小声嘀咕，“不过……老爸身材保持得是真不错啊，刚才那个交叠手指靠在椅背上的姿势，还挺有气势……”
她的思维再次跑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惊险，以及即将到来的、为期一个月的画像清洁生涯。寻找冠冕的任务，依然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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