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尾猛地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震惊和迷茫的泪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为…为什么？大长老！那些战士…那些牺牲…难道都是…都是……”
“都是必要的代价。”爪痕大长老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们冷酷？残忍？玩弄生命？灰尾啊……”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叹息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重量。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大长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回忆的沧桑，“我的老师，上一任大长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是这样，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摊开在我面前。那时，没有玩家，只有无尽的战争和越来越少的猎物。我看着我的兄弟、我的挚友，一个个倒在战场上，为了那些被灌输的荣耀和仇恨。当我得知真相时，我的愤怒和痛苦，不比你少半分。我甚至想杀了他。”
灰尾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水晶球中那张苍老的面孔。
“但我没有。”爪痕大长老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因为他告诉我：‘孩子，愤怒无法喂饱嗷嗷待哺的幼崽，理想也无法让贫瘠的土地长出粮食。要么，让一部分年轻的血肉在战场上流干，换取剩下的人能活下去；要么，让所有人都在绝望的饥饿和疯狂的内斗中流干最后一滴血。选择权，在你。’”
他停顿了许久，仿佛在咀嚼那沉重的过往。
“灰尾，这片土地，是我们先祖被放逐的囚笼。它太小了，太贫瘠了。鼠人能生，蛇人善战，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没有外敌，我们就是彼此最大的敌人。与其让仇恨和绝望在内部酝酿爆发，不如将其引导到可控的战场上，让它成为……维持脆弱的生存所需的燃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的无奈。
“至于那些玩家……”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他们是风暴，是变数。利用他们，引导他们，让他们去撕咬更危险的敌人，或者让他们互相撕咬。他们带来的混乱和死亡，有时反而能成为我们喘息的空间。这就是生存之道，灰尾。丑陋，肮脏，但……别无选择。”
爪痕大长老的目光紧紧锁住灰尾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沉重的冠冕，这沾满血污的权柄，必须有人接过去。灰尾，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也最心存怜悯的孩子。但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怜悯是奢侈的。我需要你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荣耀，仅仅是为了让裂齿这个名号，让我们的血脉，能在这囚笼里，多延续一代，再延续一代。”
他深深地注视着灰尾，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能背负起这个真相吗？背负起这份为了生存而必须承受的罪孽？”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灰尾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但眼中的混乱和震惊，正被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沉重所取代。她看着水晶球中那张苍老而疲惫的脸，看着那双承载了太多黑暗与无奈的眼睛。她想起了训练场上那些年轻战士充满热血的嘶吼，想起了后方巢穴里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崽，想起了贫瘠土地上艰难生长的作物……
许久，许久。灰尾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挺直了脊背，尽管那肩膀依旧在微微颤抖。她抬起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而干涩，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我……明白了，大长老。”
喜欢疯狂冒险号的万界之旅请大家收藏：(m.zjsw.org)疯狂冒险号的万界之旅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