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爪冲到破碎的窗前,他的独眼扫过城外。曾经精锐的裂齿军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员,那些金属怪物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摧毁着一切。
“大长老!我们还能……”
“不能。”爪痕大长老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他,“这不是战争,是末日。立刻执行火种协议。这是最终指令。”
灰爪城主如遭雷击,他握着战斧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最终,那巨大的战斧哐当一声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他明白了。挣扎毫无意义。延续,才是此刻最沉重、也是最残酷的责任。
“铁爪!”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满身血污、甲胄多处破碎凹陷的铁爪副统领如同血人般冲了进来:“城主!”
灰爪的目光扫过自己最信任的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声音却冰冷而决绝:“按火种协议执行,立刻!带上名单上的人,去那个地方,现在!”
铁爪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向窗外,又看向族长那决绝的独眼,他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一捶胸膛:“为了裂齿!”转身冲出大厅。
同样的命令,也通过蛇人秘密的通讯方式,传达到了嘶语氏族的高层。短暂的死寂和难以置信后,同样的绝望和决绝在蛇人那边弥漫开来。
在两族领地之间,一处从未出现在任何地图上、被巧妙幻象和天然岩壁遮蔽的隐秘海湾深处,一艘风格奇特的巨船正被慌乱的人群推动着。它并非鼠人或蛇人任何一方的传统样式,船体显得格外巨大和坚固,明显是融合了双方的技术与材料,鼠人擅长的黑木强化工艺与蛇人掌握的流线型金属覆层相结合。这艘船,是两族最高层耗费了数代人心血、在绝对保密状态下共同建造的远洋船,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应对某种族灭绝级的灾难。它理论上能容纳约上千人,这已是极限。
此刻,这最后的火种正在被仓促点燃。
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战斗后的烟尘、惊恐和巨大茫然的鼠人战士、蛇人战士被他们的长官和祭司近乎粗暴地推搡着登上船只。一同被运上船的,还有少数精心挑选的、掌握着种植、锻造、医疗、星象等知识的学者和工匠,以及尽可能多的珍贵种子、工具和典籍。鼠人与蛇人第一次在并非战场的地方如此近距离地挤在一起,但此刻谁也顾不上仇恨,只有无边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不!让我回去!我父亲还在城墙上!”一个年轻的鼠人战士脸上混着血和泪,挣扎着想要跳下摇晃的甲板。 “长老们呢?大长老为什么不走?”一个年轻的蛇人女祭司声音颤抖地发问,无人回答。 更多的、没有资格登上这艘唯一方舟的鼠人和蛇人,则挤满了那些临时征用或匆忙建造的中小型船只、木筏,甚至抱着木板,如同受惊的鱼群般仓皇地驶离正在燃烧、崩塌的海岸,将更多的哭喊、绝望和不解留在身后。他们的未来,只能交给莫测的大海。
灰尾被铁爪几乎是半押送着,登上了这艘联合方舟。她的哥特祭司袍沾满了灰尘和血点,脸上混杂着泪痕、硝烟和一种巨大的、无法消化的震惊与茫然。她死死抓着船舷,看着远处港爪城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看着那些熟悉的、英勇的身影在潮水般的机械怪物中如同浪花般一个个消失。牙老的话语,灰爪城主最后的命令,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一切的一切都冲击着她原有的认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身体微微颤抖,“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铁爪将一把沉重、象征着裂齿氏族权威的、刻有深深爪痕的黑曜石短剑,强硬地塞进她冰冷的手里。他看着她,这位被大长老寄予厚望的继任者,此刻却像一个迷失的孩子。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所有情绪都沉淀为一种沉重的托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从染血的牙齿间挤出三个字:
“活下去。”
然后,他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已然收起跳板、正在升起风帆的方舟。他落地后发出一声咆哮,捡起地上一柄折断的战戟,带领着最后一批自愿留下的、伤痕累累的死士,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越来越近的机械怪物潮线。
船上,一名资深的蛇人将领,同样是被指定负责此次撤离的指挥官。用嘶哑的声音怒吼着,协调着混乱的登船,最终,沉重的舱门被关上。这艘承载着两族最后希望的巨船,乘着混乱、血色与悲壮的牺牲,艰难地调整着风帆,借着离岸风,缓缓驶离了那片正在沦为地狱的海岸。
站在方舟的船尾,灰尾死死抓着冰冷的栏杆。她看着那片生养她的土地在爆炸的火光、冲天的烟柱和怪物的嘶鸣中逐渐变小、模糊。巨大的悲伤、恐惧、愤怒和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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