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陲,风沙如刀。寿王赵颢的“安西讨逆行营”大寨扎在延州城外十里坡。营盘连绵,旌旗招展,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躁动。帅帐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赵颢一身玄甲未卸,须发戟张,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跪在帐中的军需官王疤瘌和几个粮秣转运吏。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几袋被撕开的青盐。盐粒颜色灰暗,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类似硫磺混合着腐烂海藻的怪味。
“说!这盐怎么回事?!” 赵颢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给将士们吃的盐!为何变成这副鬼样子?!是想让本王的五万大军未战先溃,都变成软脚虾吗?!”
王疤瘌抖如筛糠,额头冷汗混着沙土,结成了泥壳:“王…王爷息怒!这盐…这盐是卑职按规矩,从庆州官仓支取的!入库时…入库时还好好的!谁知道…谁知道放了两天,就…就变成这样了!定是…定是西夏细作投毒!”
“放屁!” 赵颢一脚踹翻面前的矮几,杯盘狼藉,“入库时好好的?入库时你们这些狗东西验了吗?!庆州仓的盐,本王昨日亲去查验过,雪白干净!运到本王营中就成了毒盐?这百十里路,盐还能自己变了质不成?!定是你们这些蛀虫,贪墨了官盐,用这劣等毒盐充数!想害死本王!害死全军!”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直指王疤瘌咽喉:“本王最后问一遍!盐,被你们贪墨了多少?剩下的好盐,藏在何处?!不说…本王就拿你们的肉,给将士们当盐使!”
死亡的恐惧让王疤瘌屎尿齐流,哭嚎着磕头:“王爷饶命!卑职…卑职冤枉啊!真没贪墨!这盐…这盐是从官仓直接运来的!只是…只是转运途中,在葫芦口驿站歇了一晚…卑职…卑职真的不知道怎么就…”
“葫芦口驿站?” 赵颢眼神一凝。那是庆州至延州官道上的必经之地,也是…他手下几个心腹将领的族亲经营之处!难道…
就在帅帐内杀气弥漫,眼看就要血溅五步之际,帐帘一掀,一个身着文士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肃政廉访司佥事范仲平之子,范仲平(小范),奉旨随军担任“安西军绩效审计特使”,同时肩负秘密监控赵颢之责。
“王爷息怒。” 小范声音平静,对帐内的血腥气压恍若未觉。他径直走到那堆怪味盐前,蹲下身,也不嫌腌臜,用手指捻起一点盐粒,凑近鼻端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盐粒的色泽和结晶形态。
“此盐非寻常变质,亦非普通投毒。” 小范抬起头,眼中带着洞察,“其色灰暗,非受潮霉变,而是混入了大量矿坑深处的硝土(硝酸盐)粉末!其异味,乃硝土遇热(如太阳暴晒)挥发所致。硝土性寒涩,少量入药可清热,但若混入食盐被大量摄入,轻则腹泻脱力,重则伤及脏腑!此乃…慢性毒盐!”
“慢性毒盐?” 赵颢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硝土掺入食盐?在转运途中做的手脚?”
“正是!” 小范点头,“硝土价贱,混入盐中不易被肉眼察觉。且其毒性发作缓慢,不易立刻引起警觉,却能持续削弱军士体力!待大军开拔,与西夏铁骑交锋之时,后果不堪设想!此计…阴毒至极!意在釜底抽薪!”
帐内一片死寂。王疤瘌等人更是面无人色。这已不是简单的贪墨渎职,而是通敌资敌的谋逆大罪!
“查!给本王彻查!” 赵颢须发皆张,怒不可遏,“所有经手此批盐的吏员、驿卒、护卫,一体锁拿!严刑拷问!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爷,严刑之下,恐有冤屈,更易打草惊蛇。” 小范却冷静地摇头,“此毒盐手法隐蔽,混入时机精准(在驿站歇息一晚),必是内鬼所为,且熟悉转运流程。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引蛇出洞,让其自露马脚!”
“如何引?” 赵颢强压怒火。
小范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请王爷即刻下令:”
> **一、秘而不宣**:对外宣称盐车遇雨受潮,需重新晾晒,暂缓发放。
> **二、绩效分盐**:将军中现存所有食盐(含未开封的官盐),按营、哨、队为单位,全部集中!由王爷亲信及卑职审计组共同监管。
> **三、设立‘绩效盐池’**:按各营、哨、队上报之额定人数,核定其每日基本用盐量(记为‘基准盐额’),按日发放。
> **四、绩效挂钩**:
> * **训练强度绩效**:每日校场演武、负重行军等训练达标之营哨队,按超额完成比例,增发“绩效盐额”!(如某队负重行军超额完成20%,则增发该队20%的当日盐额)。
> * **营务内务绩效**:营帐整洁、军械保养、无病号等达标者,亦按等级增发。
> * **举报核查奖**:举报可疑人员、提供有效线索者,核实后,重奖“绩效盐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朕的北宋欢乐多请大家收藏:(m.zjsw.org)朕的北宋欢乐多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