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深深一福,声音清越而坚定:“祖父放心,青儿明白。青田与黔西北,血脉或可暂隐,因果终将相连。”她没有多言,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石室上方,老槐树茂密树冠中,玄真与弟子云鹤如夜枭般蛰伏,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警惕地注视着周遭任何风吹草动。
寅时过,远处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长短有序,那是预定的安全信号。
刘伯温与刘青迅速换上行装。道袍加身,刘伯温便是青阳子,超然物外;刘青扮作小道童,虽衣衫朴素,但眉眼间的灵秀与那份沉静气度,却如何也掩不住。
告别时没有哭声,甚至没有太多言语,只有深深的对视,将所有的牵挂、不舍、嘱托与期望,都凝聚在这无声的一刻。然后,两人毅然转身,没入那条通往山野、幽深未知的密道,身影迅速被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与雾气吞噬。
就在此时,周廷玉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跨越千里,“看”到了金陵正阳门外的河滩地。
那里,已成人间炼狱。蓝玉案余波未平,清洗仍在继续。一颗颗曾经显赫、不可一世的头颅滚落在地,无主的尸体堆积如山,汩汩流淌的鲜血浸透了初春刚萌发的嫩草,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残酷的生机。朱元璋裹着玄狐大氅,端坐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杀戮盛宴,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没有任何表情。新立的皇太孙朱允炆侍立一旁,脸色惨白如纸,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冲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以袖掩口,发出压抑而剧烈的干呕声。
“允炆,”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穿透行刑的号令与濒死的哀嚎,清晰地传入孙儿耳中,“记住今日。为君者,心不狠,则江山坐不稳。龙椅之下,皆是枯骨。这些骄兵悍将,是国之蛀虫,今日不除,他日必成你的心腹大患,噬你的肉,寝你的皮!”
朱允炆身体剧烈一颤,强行压下喉咙口的翻涌,颤抖着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孙儿……记,记住了。”他眼底弥漫着无法掩饰的惊惧,与那一闪而过的、试图模仿祖父却显得稚嫩而扭曲的狠厉,都被周廷玉清晰地“看”在眼里。
‘高压维稳,清除功勋,为继承人铺路…这套路,历史总是惊人相似。’周廷玉的意识泛起一丝带着冷意的明悟,‘但恐惧播种的忠诚,真的能长出稳固的王朝吗?曾外公选择抽身而退,或许才是真正的智慧。而这大明…’他的“目光”扫过血腥的刑场,扫过朱元璋冷酷的脸,扫过朱允炆惊惶的眼,‘它的宿命,早已在猜忌与杀戮中,埋下了倾覆的种子。而我…’他感受着体内纠缠的凤凰清辉与相柳躁动,‘既是这宿命的旁观者,也注定是其中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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