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岳领命去了,墨璃则跟着周必畅去收拾客房。院里只剩下周廷玉、包文永、程济三人,还有站在一旁的包奎。程济忽然说:廷玉,你不是总问我见微知着怎么练吗?青岩的后山有个观景台,夜里能看见完整的北斗,你今晚去看看。
周廷玉心里一动——永乐六年传承时,外曾祖父刘伯温曾说观星可知势,察草可悟道,他一直没参透其中的意思。此刻程济一提,颈间的螭吻星盘玉佩又热了起来,像是在呼应什么。
包文永也说:你去看看吧。当年我在应天,总想着改天换地,却从没好好看过天上的星星,后来在青岩住久了,才发现星斗的转动里,藏着比朝堂更实在的道理。
夕阳西下时,周必畅做好了晚饭,糙米饭配着炒青菜、卤豆腐干,还有一盘鸡蛋——那是特意为周廷玉炒的。饭桌上,包文永说起建文朝的往事,却不再提的失误,只说当年在文渊阁和大臣们讨论,如何把荒地变成良田,如何让百姓能吃饱饭。程济偶尔补充几句,说哪些政策在永乐朝还在沿用,哪些被改得面目全非。
周廷玉听得入神,忽然觉得那些遥远的往事,和自己殿试策论里写的,原来是一回事。他想起在金陵时,夏元吉曾说为官者,要知民间疾苦,更要知时势难易,此刻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饭后,包奎去教村童写字,周必畅收拾碗筷,包文永则和程济下起了围棋。周廷玉站在院门口,望着后山的方向,颈间的螭吻星盘玉佩越来越热。他想起程济说的观景台,想起刘伯温的观星可知势,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去看看那片能看见完整北斗的夜空。
他转身对包文永说:姑父,我去后山看看。
包文永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刚落下山尖,天边还留着一抹红霞:去吧,注意安全,山上有露水。
周廷玉点点头,独自往后山走去。山路崎岖,两旁的茅草没过脚踝,露水打湿了裤脚,却让他觉得格外清醒。他走到观景台,那里有块平整的青石,据说是建文年间一个老天文官凿的,上面刻着模糊的星图。
他坐下,望着天边的星子一颗颗亮起来。北斗七星先露出来,斗柄指向东南,与颈间玉佩上的七星纹路严丝合缝。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一股清透的气息顺着血脉蔓延到全身,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星斗活了过来——斗柄的转动、星象的位移,不再是简单的天文现象,而是像花溪的水流、菜畦的草木一样,有着自己的节律。
他想起包文永说的顺势而为和执中守道,忽然觉得那些朝堂的权谋、官场的规矩,原来都藏在星斗的转动里——就像北斗始终绕着北极星旋转,为官者也要守住的北极星,顺着时势的斗柄调整方向。
晚风渐凉,周廷玉裹紧了袍子,却没有下山的意思。他看着天边的星河,看着山下青岩堡的灯火,忽然想知道:星斗的转动是,草木的生长是,那人心的流转、朝代的兴衰,是不是也藏着同样的?
月光洒在青石上,星图的纹路清晰起来,与天上的星象隐隐相合。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见微知着的理解太浅了——所谓,不是蚂蚁搬家、落叶飘飞,是星象的位移、草木的生长,是天地间所有遵循的细微变化;所谓,不是朝堂的大势、朝代的兴衰,是这些细微变化积累起来的必然结果。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他想起刘伯温教他的星象口诀。北斗的斗柄始终在转,这是天道之变;但七星的相对位置从不变,这是天道之常。就像朝局,太子与汉王的争斗是,但皇权稳固常;北征与养民的矛盾是,但天下安定常。以前他总被搅得心烦,此刻才懂,不管怎么变,是不会变的,就像北斗的七星,永远是那七颗,永远在那个位置。
他抬头望向紫微垣,帝星明亮,旁有两颗小星相伴——那是太子与汉王的象征。最近京里传来消息,汉王为了北征先锋之位,弹劾太子监国不力,朱棣虽没表态,却削了汉王府的护卫。周廷玉看着那两颗小星忽明忽暗,忽然想起小溪绕石的画面:太子像溪水流向的左岸,汉王像右岸,朱棣像那块巨石,而天下安定就是溪水的流向。不管左右岸怎么曲折,溪水终究会朝着下游流去,不会改道。
原来朝局的,和星象的是一样的。他摸着玉佩说。玉佩上的螭吻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天上的星象呼应——这不是迷信,是的共鸣。七星枢盘的传承,不是让他掌控权力,是让他看懂天道之常,顺着去调和,就像北斗的斗柄,始终绕着中枢转动,维持着星象的平衡。
子夜时分,周廷玉的神魂仿佛脱离了肉身,顺着玉佩的星力,融入了漫天星斗之中。他黔地的地脉像一条条巨龙,从青岩的地下延伸出来,与天上的星脉相连——老槐树的根须顺着地脉生长,何首乌的藤蔓循着星脉攀爬,花溪河的水流跟着星脉的节律起伏。原来天地万物都不是孤立的,是靠着星脉与地脉连在一起,靠着的节律相互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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