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玉并非柳下惠,何况与唐赛儿早有肌肤之亲,深知其中妙处。当下也不再拘礼,挥手拂灭烛火,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内舱卧榻。黑暗中更是另一种深入的“推衍”与“感应”。唐赛儿精修《璇玑谱》,在行事上往往别具灵犀、又能另辟蹊径引导周廷玉气息运转,契合星枢秘法。周廷玉只觉丹田真气活泼泼流转不息,灵台一片空明,对周遭气机变化感知愈发敏锐,甚至能隐约“听”到船舱外冰裂水流之声里,夹杂着极远处北平方向传来的鼎沸人声与隐约的……金戈肃杀之气。
云收雨歇,唐赛儿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八卦图,低语道:“你这冤家……如今夏家姐姐、沐家妹子,再加上那位金枝玉叶,往后怕是更要劳碌了。”语气中半是调侃,半是难以察觉的涩意。
周廷玉揽紧她光滑的肩背,沉声道:“无论几人,你终是我周廷玉的人。北地凶险,你在济南,万事谨慎,若有变故,即刻通过砺锋院渠道传讯。”说着,又将一枚刻有青阳宗暗记的玉符塞入她手中,“此物可调动山东境内部分资源,紧要时或可保身。”
唐赛儿将玉符贴肉藏好,默然片刻,方道:“我省得。你……也要保重。莫要负了这身传承,负了……我等。”言罢,悄然起身,披衣着履,如一抹轻烟般消失在舷窗之外,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周廷玉独卧榻上,枕畔尚有余香,体内真气兀自流转不息,精神奕奕,毫无倦意。只是想起方才缠绵时唐赛儿那句“劳碌”,不由苦笑。玄阴之体果然非同凡响,这一番“推”、“衍”,竟比与夏雨柔、沐春两人联手还要耗费心力,此刻竟觉腰间隐隐发酸。窗外已透微光,他索性起身,略作梳洗,推门而出。
甲板上寒气扑面,只见运河两岸景物渐显轮廓,远处通州码头旌旗招展,人声渐闻。北平新城,已在眼前。
通州码头,因天子驻跸而格外繁忙。漕船、官船、商船鳞次栉比,扛夫、兵丁、官吏穿梭如织。周廷玉一行人车马登陆,早有安平商社北平分号的主事带着伙计迎候。分号主事姓赵,是个精干的中年人,原是夏家老人,办事极为妥帖。众人登上早已备好的暖轿马车,在商社护卫簇拥下,往城内驶去。
沿途但见街道宽阔,屋舍俨然,虽是新筑,已颇具规模。不少地方仍在施工,民夫冒着严寒搬运木石,号子声与夯土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泥灰、木料与煤烟的味道。朱玉宁透过车帘缝隙望去,轻声道:“比起南京,到底是少了几分烟火人气,多了些……土木金石之气。”
夏雨柔接话:“毕竟是新城,迁来的人口虽众,总需时日积淀。不过看这格局道路,确比南京规整开阔。”她心中已在盘算,哪些地段适合开设商社货栈、银楼、客栈。
沐春则更留意街面巡弋的兵丁以及各坊市口的告示牌,低声道:“京营、府军前卫、还有汉王府的仪卫……这北平的兵,可比南京杂多了。”
周廷玉默不作声,只以玉佩感应。果然,越接近皇城,那股新生龙气便越发明旺,如旭日初升,光耀四方。但这光芒之下,暗影也随之丛生:勋贵府邸聚集之处,气机骄横;各部衙署所在,则显忙碌而略显滞重;甚至在一些看似普通的街巷,也隐有阴寒诡秘的气息潜伏,似是方外之士或江湖异人的落脚点。正如唐赛儿所言,这潭水,深得很。
商社购置的大宅位于皇城西侧的金城坊,距西苑不远,原是前元某位贵戚别业,几经转手,被商社以重金买下,重新修葺。三进院落,亭台楼阁俱全,虽无南京园林之精巧,却胜在轩敞大气。朱玉宁身份特殊,虽与周廷玉有私,但明面上仍需恪守礼制,故安排在内院最深处一处独立小院,有宫女内侍伺候。夏雨柔作为正室,住了正房;沐春住了东厢;周廷玉则暂居书房旁的暖阁,以示并未耽于内帷。众人安顿下来,各自歇息不提。
是夜,周廷玉在书房处理完几封南方来的书信,已是亥时。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有些模糊。忽闻门外细微响动,墨璃的声音低低响起:“少爷,公主殿下遣人送来一盏参汤。”周廷玉心知肚明,道:“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普通宫女,而是朱玉宁贴身的一位年长嬷嬷,姓容,神色恭谨,将食盒放在桌上,低声道:“殿下说,爷一路辛苦,夜深露重,喝碗热汤暖暖身子。”说罢,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书房内侧的一扇小门。那门通向一条窄廊,可直通内院。
周廷玉会意,点头道:“有劳容嬷嬷,代我谢过殿下。”容嬷嬷躬身退下,细心掩好房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周廷玉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沉吟片刻。朱玉宁此举,既是关切,也是一种试探,试探他是否将她放在心上,亦试探这北平城中,周家与皇家的界限该如何把握。他起身,推开那扇小门,窄廊幽深,尽头一点灯火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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