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刀，直刺要害。场中那些土司属官里，已有人忍不住微微颔首。围观百姓中，也响起压抑的骚动。
马晔脸色瞬间铁青，被这当众顶撞激得勃然大怒，眼中凶光爆射：“好个牙尖嘴利的蛮妇！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藐视上官，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来呀！”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咆哮：“剥了她的官袍！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朝廷的法度！什么是上下尊卑！”
“得令！”张钊狞笑着应声，朝台下使了个眼色。
两名如狼似虎的魁梧军汉，赤红着脸，喘着粗气，从点将台两侧猛扑下来，直冲奢香！
“尔敢！”奢香身后四名护卫目眦欲裂，呛啷一声，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半尺！寒光刺目！
唰！唰！唰！
四周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长枪手，动作整齐划一，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数十支闪着寒光的枪尖，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抵住了四名护卫的咽喉、胸口！冰冷的铁器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刺入皮肤，死亡的寒意让护卫们的动作硬生生僵住。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僵持中，那两个军汉已冲到奢香面前，四只粗壮如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抓住了奢香的双臂！一股蛮横到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滚开！”奢香怒叱，奋力挣扎！她力气远超寻常女子，双臂猛地一振，竟将左侧那军汉甩得一个趔趄！但右侧军汉的手却如附骨之疽，死死扣住了她的肩头！嗤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校场上空！
玄色厚实的官袍右肩连同里面的夹袄，被那军汉粗暴地一把撕扯开来！一片刺目的、细腻的、几乎透明的素白麻布亵衣，瞬间暴露在冬日湿冷的空气中！
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狠狠扎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奢香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刺痛瞬间席卷全身！
“阿买妮——！”一名随行的水西老毕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老泪纵横，噗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水里！在水西，在彝人心中，首领的尊严便是整个部族的脸面，是比生命更重的图腾！当众剥衣，这是将整个水西踩在泥里，用刀刮他们的骨头！
“啊——！”所有在场的水西头人、属官，眼珠子瞬间血红！他们身体筛糠般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焚尽五内、冲垮理智的滔天怒火和锥心刺骨的耻辱！呛啷！呛啷！呛啷！一片拔刀出鞘的刺耳锐响！几十个水西汉子，状若疯虎，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拼命！甚至其他几个被胁迫来观礼的弱小部族头人，也感同身受，悲愤地握紧了拳头，眼中喷火！
“反了！反了！给老子射！射死这些蛮子！”马晔狰狞的狂笑响起点将台，带着一种变态的亢奋。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场中！
哗——！
校场四周的屋顶上、墙垛后、箭楼里，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冰冷的箭簇在昏沉天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幽蓝寒芒，如同无数毒蛇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下方所有拔刀欲动的人群！弓弦紧绷的吱嘎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序曲！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滞，只待那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血洗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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