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卫家没有早到,踩着钟声进了采购科的办公室。老刘已经到了,正端着个掉瓷的大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吹着浮在水面的茶叶末子。
“师傅,早。”林卫家笑着打了声招呼。
“来了?”老刘眼皮都没抬,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暖水瓶,“自己倒水。”
林卫家应了一声,拎起暖水瓶,先给老刘的缸子里续上滚烫的热水,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屋里很快飘起一股子廉价的茉莉花茶香味,提神醒脑。
科里另外两个采购员,一个叫王建国,一个是昨天的张爱国,也前后脚地到了。王建国年纪大些,快五十了,背有点驼,一坐下就从抽屉里摸出一张《人民日报》,戴上老花镜,凑到窗户边看得津津有味。
张爱国屁股刚沾凳子,就从抽屉里摸出一副象棋,冲着林卫家挤眉弄眼:“小林,来两把?输了的钻桌子。”
林卫家笑着摆了摆手:“张哥,我可不会,您饶了我吧。”
“不会就学嘛。”张爱国不由分说,把棋盘硬塞了过来,“这玩意儿,可比看那报纸有意思多了,还能练脑子。”
老刘把茶缸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张爱国吓得一哆嗦,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棋盘收了回去,脸上堆着笑:“刘师傅,我这不是看小林刚来,想带带他,熟悉熟悉业务嘛。”
“上班时间,干点正事!”老刘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一摞文件里抽出几张,分发给众人,“这是昨天科长给我的任务单。
小张,你去城南的土产公司,问问他们有没有新到的花生,咱们副食柜台花生都空了好几天了。
老王,你去北边的木器社,咱们的锄头把坏了几个,问问人家能不能给修修。
卫家,你跟我去一趟城东的农具厂。”
老刘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旧布褂子:“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供销社的大门。这次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坐上了供销社那辆唯一的“专车”——一辆由一头老骡子拉着的平板车。车板很颠,坐在上面,屁股被震得生疼。
“坐稳了。”老刘坐在车沿上,晃着腿,对骡子吆喝了一声。
林卫家看着老刘那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心里头暗暗佩服。
到了城东的农具厂,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师傅接待了他们。
“刘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师傅热情地递上两根烟,“新的锄头都在库里呢。”
老刘接过烟,没点,夹在耳朵上,跟着李师傅进了仓库。
仓库里,堆着一捆捆崭新的锄头。老刘随手拿起一把,掂了掂,又用指关节敲了敲锄头和木把的连接处,眉头就皱了起来:“老李,这活儿干得也太糙了点。这铁箍都没敲紧,用不了两天就得晃荡。”
李师傅脸上有点挂不住,搓着手解释道:“刘哥,您是不知道,这批木把是南方运来的,湿气重,来不及晾干就赶工了。我们也没办法,上头催得紧。”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老刘把锄头扔回草堆上,“这批货,我们收了。价格嘛,就按上次的算。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李师傅赶紧问。
“这批锄头,我们现在不拉走。”老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把单子给你开了,你们农机站,得负责把这铁箍都给我们重新敲紧了,敲结实了。
今天下午,必须弄好,然后直接送到我们后院仓库,交给赵志刚就行。”
李师傅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好说,好说!老刘您放心,保证给你们修得结结实实的!不耽误秋收!”
事情谈妥,老刘让李师傅开了张入库单,然后带着林卫家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卫家忍不住问:“师傅,您为啥不让他们降点价?这批货明显有毛病。”
老刘瞥了他一眼,吐掉嘴里的烟屁股:“你小子,还是嫩了点。降价?能降多少?三块五块的,为了这点钱,把农具厂的人得罪了,划不来。
咱们供销社以后要用的零件、要修的机器多着呢,人情比钱金贵。让他们出点力气把活儿干好了,咱们既得了实惠,又卖了人情,这叫一举两得。”
回到供销社,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供销社的食堂在后院,是个大通间,摆着几张长条桌。
林卫家端着饭盒,刚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张爱国和吴小虎就端着碗凑了过来。
“卫家,一个人吃多没劲啊。”张爱国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今天的伙食依旧是玉米糊糊和窝头,但大师傅马国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点萝卜,切成丝,用盐和醋简单地拌了一下,也算是个菜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吴小虎扒拉了一口糊糊,神神秘秘地说道。
“纺织厂那边,周末要放一场内部电影,《铁道游击队》!据说票紧张得很。”
“真的?”张爱国眼睛一亮,“有门路弄到票不?”
“我三舅家的表哥就在纺织厂保卫科,我让他给咱留三张!”吴小虎拍着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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