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英明!” 尖嘴猴腮的瘦高个立刻谄媚地附和,“听说那李红袖长得还挺标致,要是能……” 他发出猥琐的笑声。
“闭嘴!” 鼠须汉子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恰好扫过小天藏身的崖壁凹口方向。小天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拼命缩紧身体,连呼吸都停滞了。
好在暮色深沉,那凹口又被枯枝遮挡,火光也几乎熄灭,鼠须汉子并未发现异常。他低喝道:“少废话!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生火!冻死老子了!”
三个贼人骂骂咧咧,开始在距离小天藏身处大约十几步远的一处背风土坡下忙活起来。他们捡来柴火,很快也生起了一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贪婪而凶恶的脸。
小天躲在冰冷的阴影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又是李红袖!又是赈灾粮!这些坏蛋,竟然想去偷爹爹(李红袖)用来救命的粮食!还想对爹爹不敬!一股怒火混合着担忧在小胸膛里燃烧。
**不行!要阻止他们!**
小天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拼?她一个六岁孩子,对方三个穷凶极恶的成年壮汉,还有刀!简直是送死!呼救?这荒郊野岭,哪里有人?而且一出声,自己就暴露了!
她的小手再次伸进了那个半干的大挎包。指尖掠过各种瓶瓶罐罐,最终停留在一个用深褐色树皮包裹、塞着软木塞的小竹筒上。
**引虫香!**
一个大胆(或者说,非常符合她“小毒仙”风格)的计划瞬间成型!
这“引虫香”是她根据药王谷古籍改良的“得意之作”。核心材料是几种特殊的花粉、蜜蜡和发酵后的药草汁液混合而成,气味对许多夜行性的飞虫——尤其是趋光趋暖的蚊虫、蛾子,以及……具有一定攻击性的马蜂——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平时她都是极其小心地使用一点点来做实验,生怕引来太多麻烦。但现在……
小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狡黠而坚定的光芒。
她像一只灵巧的小壁虎,贴着冰冷的崖壁,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三个贼人的篝火堆匍匐前进。动作轻柔到了极点,每一次移动都利用河滩上的石块或枯草的阴影作为掩护。晚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完美地掩盖了她轻微的窸窣声。
距离篝火堆大约七八步远,有一丛茂密的、半人高的蒿草。小天停下,小心翼翼地拔掉小竹筒的软木塞。一股极其浓郁的、混合着甜腻花香和某种发酵酸味的奇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即使在夜风的吹拂下也凝而不散。小天自己都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子。
她屏住呼吸,用一根细小的芦苇杆,蘸取了小半筒粘稠的、琥珀色的引虫香药膏。然后,她将那根芦苇杆如同投掷飞镖般,手腕一抖!
“嗖!”
芦苇杆精准地飞过那七八步的距离,悄无声息地插在了贼人篝火堆旁、一个被随手丢弃的破旧包裹上!粘稠的药膏在温暖的篝火烘烤下,气味散发得更快、更浓烈了!
做完这一切,小天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蒿草丛,然后迅速而无声地退回了自己藏身的崖壁凹口,重新躲进最深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张而期待地盯着对面的篝火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贼人毫无察觉,围着篝火啃着干粮,还在低声讨论着明天如何混进临安城,如何偷粮,言语粗鄙不堪。
渐渐地,异变发生了。
起初只是几只小小的蠓虫,围着篝火飞舞。接着,是几只飞蛾,扑棱着翅膀撞向火焰。但这只是开始!
嗡嗡嗡……
一阵低沉而密集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仿佛一片移动的、充满恶意的黑云,正朝着这片河滩快速逼近!
“嗯?什么声音?” 鼠须汉子第一个警觉地抬起头。
话音刚落,一大片黑压压的飞虫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召唤,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篝火堆旁那个沾满了引虫香的破旧包裹!还有包裹旁边……那三个散发着热量的人体!
“我的娘哎!” 光头壮汉第一个惨叫起来!一只硕大的、尾部闪烁着幽光的马蜂狠狠地蛰在了他光溜溜的后脑勺上!
“啊!什么东西咬我!” 瘦高个也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拍打着手臂和脖子!
“是蜂群!还有毒蚊子!见鬼了!哪来这么多虫子!” 鼠须汉子惊骇欲绝,挥动着手臂驱赶,但根本无济于事!那引虫香的奇异甜腻气息,在温暖的篝火催化下,对夜行性的飞虫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无数蚊虫、蠓虫、飞蛾,像疯了一样扑向他们,更可怕的是夹杂在其中的、十几只被激怒的马蜂!
嗡嗡声震耳欲聋!黑压压的虫群瞬间将三个贼人连同篝火堆一起包围!虫影在火光中乱舞,如同噩梦降临!
“我的眼睛!蛰到眼睛了!啊啊啊!”
“痒死我了!滚开!滚开啊!”
“救命!火!快用火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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