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当然有,救命之恩,还有现在的庇护。”
“欣赏?也有,她有能力,有担当,重情义,虽然有时候轴得像块石头。”
“依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了?毕竟幽冥教在暗处虎视眈眈,有她在,确实安心不少。”
“然后呢?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那个被她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悸动,在寂静的清晨,在李红袖那清晰无比的梦境画面(虽然她不知道那是梦)和一句句“护她”的冲击下,再也无法压制,破土而出。
“看到她脸红……我好像……也有点心跳加速?”
“靠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紧张?”
“她专注做事的时候……好像……还挺耐看的?”
“尤其是……尤其是那次在废弃渔屋附近遇袭,她挡在我前面,后背宽阔得像堵墙的时候……还有背靠背战斗时,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力量和温度的时候……”
凌霄猛地捂住脸,感觉掌心下的皮肤烫得惊人。
“完了完了完了……凌霄!你清醒一点!你该不会是……真的……弯了吧?!”
“对象还是个女扮男装、整天跟一群乞丐混在一起、武功高强但生活糙得不行、世界观崩塌了还在努力重建的女乞丐头子?!”
这个认知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她外焦里嫩。
“我的天……这比小天突然蹦出来喊她爹还要不科学!还要玄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加强版?因为被迫同居,因为共同育儿,因为一起面对危机,所以产生了吊桥效应?然后……然后就弯了?”
“还是说……我骨子里其实就有这个倾向?只是以前在现代社会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没发现?一朝穿越,礼崩乐坏……啊呸,是思想解放了?所以觉醒了?”
她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离谱。现代的灵魂在封建江湖的背景下,对自身性取向的认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和深度剖析。
“不行!不能这样!”
“凌霄!你肩负着药王谷的传承!你身上还有莫名其妙的体质秘密!幽冥教像毒蛇一样盯着!还有个嗷嗷待哺……呃,是聪明伶俐但同样需要保护的小天!哪有功夫想这些风花雪月?!更何况对象还是……还是她?!”
“对!责任!危机!这才是重点!”
“儿女情长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影响我研究毒理破解追踪磷引的效率!影响我保护小天和药王谷的决心!”
她努力给自己洗脑,试图用沉重的现实压灭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小火苗。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房那扇紧闭的窗户(李红袖此刻大概还在里面天人交战),想到小天醒来后甜甜地喊“爹”时李红袖那从僵硬到逐渐柔和的表情……
心底那点小火苗非但没熄灭,反而“噗”地一下,窜得更高了。
“啧……麻烦大了。”
凌霄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微烫的脸颊贴上冰冷的霜华剑身,试图汲取一丝清明。
“李红袖……你这个女乞丐头子……真是我命里的劫数啊。”
晨光彻底驱散了薄雾,洒满小院。凌霄维持着盘膝的姿势,内心却经历了一场比任何武功对决都更耗费心神的鏖战。那份悸动,那份迷茫,那份自我怀疑与隐隐的期待,如同藤蔓,将她的心缠绕得密不透风,却又在缝隙里,透出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甜蜜亮光。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凌霄的内心风暴,远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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