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冷静而客观,完全是从当前局势出发的利益考量。
然而这话听在凌霄耳中,却让她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要接触?他们要见面了?
她走到李红袖身边,故作随意地轻声道:“听闻这位楚香帅红颜知己遍天下,是个处处留情的人物……我们与他合作,是否需多加谨慎?”她试图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担忧。
李红袖闻言,转过头来看她,似乎有些诧异她会突然关心这个。当她对上凌霄那双努力掩饰却仍透出一丝不安的眼眸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那总是冷峻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带着了然和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凌霄微凉的手指,低声道:“傻姑娘。”
“江湖传闻,十句里有九句是假的。我与他,不过数面之缘,交手多于合作。”她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如今于我而言,世间万千英雄豪杰,亦不及家中一盏灯、一碗热汤,不及……你和小天安好。”
她没有直接回答关于“红颜知己”的传闻,也没有发誓赌咒,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她的家,她的牵挂,在此处。
凌霄抬眸,望进她深邃而坦诚的眼中,那里的光芒坚定而温暖,只映出自己一人的身影。心中那点因“前世”记忆而生出的不安和酸涩,忽然间就被这简单的几句话熨帖得平平整整。
是啊,她在怕什么呢?眼前的红袖,是她的红袖。是那个会为她豁出性命、会笨拙地给小天擦脸、会因她一句担忧而放缓语气的红袖。不是任何传说故事里的模糊影子。
脸颊微微发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反手握紧了李红袖的手指,低低“嗯”了一声。
窗外,隐约似乎又飘来一阵极淡雅的郁金香气,若有若无,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李红袖目光微凝,望向窗外某处,复又收回。
楚留香的传闻,如同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确实激起了涟漪。但这涟漪,并未能动摇水底的根基,反而让某些东西,变得更加清晰而坚定。
前路依旧扑朔迷离,但身边的人,却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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