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耀闻言微怔。想起《倩女幽魂》所处的年代，道法失传倒也在情理之中。纵是茅山、龙虎这等大派，千年间也不知遗落了多少秘典。
不好！那佳伙在挣扎！
抱着汽油桶冲进来的夏友仁突然惊叫。只见男僵尸被定住的手臂竟开始微微颤动，其余部位却仍受咒力束缚。
毛僵果然非同凡响。顾佳耀神色如常。他深知定身咒效力与施术者修为息息相关，以自己人师二品的境界，能困住毛僵片刻已是极限。
再定！
顾佳耀掌心对准男僵尸，再次低喝。
刹那间，男僵尸的动作戛然而止。
然而这次僵直的时间更短，仅仅三秒，它的一条手臂便恢复了行动。
“符咒灵力不足，定身效果越来越弱了。”
顾佳耀瞥了眼掌心逐渐褪色的符纹，心中了然。
先前绘制定身咒时，他体内大半灵力已注入符纹。每次施术都会消耗存储的灵力，如同沙漏般不断流失。
正因如此，《倩女幽魂》中毫无修为的宁采臣也能施展此术——知秋一叶绘制符咒时，早已将自身灵力灌注其中。
“以你的修为能定住毛僵数息，这昆仑秘术果然名不虚传。”九叔颔首赞许，同时震开指尖未愈的伤口。
鲜血涌出的刹那，他竟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勾画起来。
“虚空画符！”顾佳耀瞳孔微缩。
此刻毛僵彻底挣脱束缚，暴怒的嘶吼震得墓室簌簌落灰。它死死盯住顾佳耀，猩红眼珠里翻涌着滔天恨意。
初晋毛僵便连遭羞辱，先被九叔压制，又被当作定身术的试炼靶子。
难道毛僵尊严就这般廉价？
九叔实力莫测它认栽，可眼前这小子......
杀意沸腾间，毛僵獠牙暴涨，正要飞扑复仇，九叔的血色符咒已然成型。
看似寻常的镇尸符悬于半空，却裹挟着浩瀚天地之力。修道至臻者的精血为墨，虚空为纸，此符威能岂是凡俗可比？
“孽障伏诛！”
随着九叔剑指疾推，丈余长的血符如赤练贯空，重重印在毛僵胸膛。
一道火光闪过，男僵尸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九叔脸色微微发白，呼吸略显急促。
九叔，您还好吗？顾佳耀赶忙上前搀扶。
无碍。九叔摆了摆手，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以他的道行，对付这种刚成气候的毛僵本该游刃有余。但仓促应战又牵挂顾佳耀安危，竟一时气血上涌，接连施展秘术。
那些血色符咒每画一次都要耗费精血，《妖怪都市》里对付阴阳尸时就险些力竭，这回更是元气大伤，怕是要连吃半月猪血才能补回来。
可这些都不重要。
九叔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佳耀——
这简直是块稀世璞玉！
叔叔您没事吧？夏友仁慌慌张张跑过来。在他记忆里，这位长辈向来所向披靡，何曾见过这般虚弱模样？
转头瞥见僵尸 ，夏友仁喉结滚动：这玩意也太邪门了......
不妨事。九叔缓了口气，把现场处理干净，半片尸骸都不能留。
您瞧好吧！夏友仁得意地拍拍汽油箱，这点存货够把整栋楼烧成灰了。
顾佳耀和九叔相视无言——方才除僵时怎不见这般豪气？
九叔正要训斥，突然眉头一蹙望向蚊帐方向，旋即神色如常。
是他？
顾佳耀突然惊讶出声。
“谁？”
夏友仁满脸疑惑。
他见九叔和顾佳耀同时望向一处，也跟着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鬼差。”
顾佳耀随口答道。
没错，正是阳魂鬼差。
而且这次来的鬼差，顾佳耀还认识。
“是你？”
夜宵摊老板正拽着蚊子胆的鬼魂，见到顾佳耀时一脸震惊。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佳耀，更没想到对方能看见自己。
但当他注意到九叔时，立刻露出恭敬之色，心中了然。
他牵着蚊子胆的鬼魂，走到几人面前。
“阳魂鬼差豆腐发，拜见林前辈。”
豆腐发？
顾佳耀怔了怔，想起上次吃夜宵时，这老板确实在卖臭豆腐。
看来是招牌手艺，下次得尝尝。
“阿发，来勾魂？”
九叔显然认识豆腐发，瞥了眼蚊子胆的鬼魂，问道：“没误时辰吧？”
毕竟顾佳耀解决蚊子胆已有一阵，现在才来勾魂，时间上似乎不太对。
“林前辈放心。”
豆腐发摇头道：“这人死于修真界争斗，按规定，鬼差可稍晚些勾魂，以免卷入战斗。”
地府考虑得很周全。
若修士激战时鬼差贸然勾魂，被波及丧命也是白死。
为避免无谓伤亡，允许延迟勾魂。
“没误时辰就好。”
九叔点点头，又问：“你认识阿耀？”
刚才两人的反应，他全看在眼里。
“阿耀？哦，这位老板中元节那晚光顾过我的摊子。”
豆腐发笑道：“当时听他说想撞鬼，还以为是猎奇的年轻人，没想到竟是修真界的高人，是我眼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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