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江阳市公安局指定办案点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被赵铁军从北山废弃训练基地带回来的那个瘦高个儿,像条脱水的老狗瘫在审讯椅上,脸色灰败,但眼神里还残存着一丝困兽般的凶狠。他自称“马三”,是个混迹在江阳和北山一带的“职业掮客”,专接各种见不得光的脏活。
赵铁军亲自坐镇,审讯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
“马三,别扛了。”赵铁军点了支烟,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你以为你是义气?贺广财现在自身难保,在市看守所里啃窝头呢。他那个老婆在外面上蹿下跳,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将来量刑的罪证。你现在扛着,是给谁扛?给他贺广财当孝子贤孙?他能给你什么?钱?你账户早被我们盯死了。出路?他连自己的出路都没了!”
马三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
“你不说,以为我们就查不到?”赵铁军把一沓照片甩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照片上是那辆黑色SUV在不同路段的监控截图,其中一张清晰拍到了副驾驶上一个模糊的侧影。“这人是谁?别说你不认识。从你租车、买不记名电话卡,到在北山踩点、接收指令,每一步,都有人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以为你是单线联系?告诉你,你那个‘上家’,现在比你更慌!他巴不得你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他好抽身!”
这是审讯技巧,虚虚实实,施加心理压力。赵铁军盯着马三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马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开始闪烁。
“绑架、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抢夺重要案件证据……马三,你自己掂量掂量,这几项罪名叠加上去,你得在里面蹲多少年?”赵铁军的语气忽然放缓,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冷酷,“你现在交代,算你配合,算你有立功表现。谁指使的?怎么联系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除了绑架徐芸,还有什么计划?说出来,你还有机会。”
漫长的沉默。只能听到马三粗重的呼吸和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走动的声响。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凌迟。
终于,马三的心理防线,在巨大的压力和对自己未来的恐惧中,崩溃了。
他抬起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我……我说……是……是‘财哥’……贺广财手下那个叫阿豹的,豹哥……他找我干的。说有个女审计在查财哥的账,拿走了要命的东西,让我想办法把人弄出来,问出东西在哪,把东西拿回来,再……再……”
“再什么?”赵铁军追问。
“再……处理干净。”马三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审讯室里温度仿佛骤降。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对方曾计划“处理干净”徐芸,赵铁军还是感到一股寒意和暴怒直冲头顶。
“阿豹全名叫什么?人在哪里?怎么联系?”赵铁军强压怒火,继续问。
“真名叫什么不知道,都叫他豹哥,是财哥最信得过的打手头子,心狠手辣。平时神出鬼没,这次是他用加密电话联系的我,钱也是通过境外账户分批打到我一个远房亲戚卡上。北山那地方,也是他提前告诉我的,说那里安全。人绑到后,他让我先问,问不出来他再来……昨天半夜,他本来要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取消了,只说让我看好货,等他下一步指示。”马三一股脑倒了出来。
“加密电话?号码多少?境外账户信息呢?”旁边的审讯员立刻记录。
马三报出了一串数字和账户信息。赵铁军立刻示意技术人员去追踪核实。
“除了阿豹,贺广财身边还有哪些核心的打手?他们平时窝点在哪儿?”赵铁军继续深挖。
就在马三绞尽脑汁回忆交代时,赵铁军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李双林打来的。他走到审讯室外接通。
“铁军,情况怎么样?”李双林的声音里带着熬夜的沙哑,但异常清醒。
“县长,马三撂了。指使人是贺广财的头号打手阿豹,目的是抢夺证据、逼问调查进展,甚至可能灭口。阿豹目前还没落网,但我们拿到了联系方式和资金渠道,正在追查。”赵铁军快速汇报,“另外,徐芸同志情绪稳定了些,身体无大碍,被抢的笔记本和U盘已经找回,技术部门正在尝试恢复和提取数据。”
“好!”李双林语气一振,“这个阿豹是关键,必须尽快抓获!他是连接贺广财和具体犯罪行为的直接链条。还有,马三交代的贺广财其他打手和窝点,要立刻部署控制,防止他们闻风逃窜或销毁证据。”
“明白,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赵铁军道,“县长,还有一个情况。马三交代,阿豹原本昨天半夜要去北山,临时取消。我怀疑,是不是我们营救徐芸的行动,或者市里对水利局张科长采取动作,惊动了他们?”
李双林沉吟片刻:“很有可能。对手的触觉很灵敏。这说明,贺广财虽然人在里面,但他的消息网络还在运作,而且很可能有更高层级的人在为他通风报信或者观望局势。铁军,你们动作一定要快、要准、要狠!要在他们反应过来、切断所有联系之前,把这条暴力犯罪线彻底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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