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去,与其他战死的将士一同安置。
城头上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更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沉重。
士兵们默默地清理着战场,修补着破损的垛口,但许多人眼中仍残留着对那黑甲敌军和诡异妖法的恐惧。
马凤站在城楼,久久凝视着敌军退去的方向,黑袍法师那诡异的笑容和石头倒下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带来更多的“石头”。
“郭将军,”他转身,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比以往更冷了几分,“清点伤亡,尤其是……阵亡将士名录,务必详尽。”
“是,元帅。”郭韬声音低沉,他同样心痛,更自责未能保护好主帅。
“另外,”马凤目光扫过城外连绵的敌营,尤其是在那黑袍法师所在的中军位置停留片刻,“召集所有校尉以上将领,以及……军中所有曾与那些黑甲敌军近距离交手、并活下来的老兵,无论官职,立刻到帅府集合。”
帅府大堂,气氛比前次更加压抑。将领们脸上带着疲惫与后怕,而那些被特意召集来的老兵,则大多身上带伤,眼神中除了恐惧,更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深藏的屈辱与恨意。
马凤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众人中间,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面孔。
“诸位,”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一战,我们守住了城,但也付出了代价,更见识了敌军的……诡异。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害怕,觉得那些黑甲兵刀枪不入,觉得那妖法无法抵挡。”
他顿了顿,看到不少人低下了头,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但是,”马凤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我们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吗?石头,我的亲卫,为了救我,死在了黑甲兵的短矛下。他怕了吗?他没有!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看清敌人弱点的机会!”
他走到一名手臂缠着绷带的老兵面前,问道:“你近距离砍中过黑甲兵,感觉如何?”
那老兵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比划着:“回……回元帅!砍是砍进去了,但就像砍在浸了水的厚牛皮上,滑不溜秋,使不上劲!非得用很大的力气,或者……或者找他们甲胄的缝隙,比如腋下、关节连接处,才容易见功!”
马凤点头,又看向另一名脸上带着灼伤痕迹的士兵:“你呢?听说你用火油烧死了一个?”
那士兵心有余悸,却又带着一丝狠色:“是!元帅!那家伙不怕箭,不怕刀砍,但怕火!烧起来叫得比杀猪还惨!就是……就是他们冲得太猛,火油不好泼准。”
“还有我!”一个矮壮敦实的什长站出来,“俺用锤子砸碎了一个的脑袋!任他皮再厚,脑袋总是脆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各自与黑甲兵搏杀的经验说了出来。不怕寻常劈砍,但惧怕钝器重击、惧怕火焰、关节和头部是弱点,动作略显僵硬,不够灵活……
马凤仔细听着,结合自己交手时的感受,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这些黑甲兵,绝非不死之身,更像是通过某种邪术或药物,强化了身体防御,并削弱了痛感,变得悍不畏死。但本质上,他们依旧是人!
“大家都听到了!”马凤提高声音,“他们并非不可战胜!他们有弱点!怕火,怕重击,关节和头部是命门!动作僵硬,配合远不如我军娴熟!至于那扰人心神的妖法……”
他目光一寒,“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意志坚定者,便可抵御!今日之后,各营需加强操练,尤其练习针对黑甲兵弱点的战法——刀盾手配合长枪手刺其关节,重甲兵或使用锤、斧等钝器者专攻其头颅,多备火油、火箭!更要磨练意志,遇敌妖法,谨守本心,想想你们身后要守护的是什么!”
他这番话,条分缕析,将众人心中模糊的恐惧具象化为了可以应对的弱点,更给出了明确的应对策略。将领和老兵们眼中的茫然和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战意和思考。
“元帅英明!”郭韬率先抱拳,他没想到马凤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从败仗中总结出如此多关键信息。
马凤摆摆手,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城外敌营:“敌军势大,尤其是那些黑甲兵和妖法,正面硬撼,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于我军目前状况不利。故而,从今日起,战术需变!”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以正合,以奇胜!城池防御,乃‘正’。我们要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这里,消耗敌军锐气,吸引其主力。但同时,更要出‘奇’兵!”
“奇兵?”众将疑惑。
“没错!”马凤的手指在沙盘上敌营的后方划动,“敌军十五万之众,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其粮草补给,必然依赖漫长的运输线。我军虽被困城中,但并非睁眼瞎!郭将军,我军还有多少可用的斥候?熟悉周边地形的向导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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