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后,强烈的疲惫感如同退潮后的巨浪,瞬间席卷了全身。高度集中的精神一旦松懈,身体的抗议便汹涌而来。
闭上眼睛,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沉沉的睡意如同温暖的潮水,温柔地将他包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午夜。
万籁俱寂。
仓库那扇本就歪斜、关不严实的破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声音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
长期处于被压榨、警惕状态下的许愿,身体里残留的本能远比意识更先苏醒!他常年劳作锻炼出的、如同野兽般敏锐的警觉性,在睡梦中瞬间绷紧!
他猛地睁开眼!
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瞳孔在浓稠的黑暗中骤然收缩,如同最机敏的夜行动物!
听觉被放大到极致。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粗重而紧张的呼吸声!不止一个人!
还有极其轻微的、鞋子踩在泥土上的窸窣声!
不是风!
不是动物!
是有人!心怀叵测地靠近!
许愿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加速!他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侧卧蜷缩的姿势,但被子下的双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握成了拳头!手臂、肩膀、腰腹的肌肉如同上紧的发条,蓄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五年田间地头锻炼出的筋骨,在这一刻进入了最佳的临战状态!
门缝被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推开得更大了些。两团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挤了进来,迅速融入了仓库的黑暗。
借着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许愿眯起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两个身影的轮廓!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带着一股学生气的畏缩和狠厉——王望!
另一个稍显壮实些,动作带着点痞气,是王望在镇上念书时认识的狐朋狗友,隔壁村的赵小虎!
果然是这两个杂碎!
许愿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被点燃!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白天刚刚被邹兰彻底“断亲”,晚上这狼崽子就带着人摸上门来报复!真当他许愿还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王望和赵小虎显然以为许愿还在熟睡。他们蹑手蹑脚,如同两只笨拙的猫,朝着墙角铺盖卷的方向摸来。黑暗中,他们看不清许愿睁开的眼睛,只看到那团模糊蜷缩的人影。
“就是这儿!给我往死里打!打残这个白眼狼!” 王望压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病态的兴奋,仿佛在指挥一场刺激的冒险。他率先发难,借着冲势,抬起穿着胶鞋的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铺盖卷上许愿头部的位置,恶狠狠地踹了下去!
旁边的赵小虎也低吼一声,挥起拳头,砸向许愿身体的大致方位!
劲风扑面!
就在王望的鞋底即将踹到许愿面门的刹那!
就在赵小虎的拳头离许愿肋下只有半尺之遥的瞬间!
许愿动了!
蜷缩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起!速度快得只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残影!他没有选择格挡或后退,而是迎着攻击,悍然反击!这是五年田间劳作淬炼出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战斗本能——以攻对攻!
“嘭!”
一声闷响!
王望那势在必得的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一团卷起的、硬邦邦的被褥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脚踝一麻,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
与此同时,许愿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凶狠绝伦地砸在了赵小虎挥来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清晰无比!
“嗷——!” 赵小虎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剧痛瞬间摧毁了他的攻击意图,整个人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如同虾米般蜷缩倒地,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王望扑倒的瞬间,惊恐地看到许愿如同魔神般从地上弹起,一拳就废掉了赵小虎!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你……你没睡……” 他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
但晚了!
许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解决赵小虎只是一瞬间!他如同盯住猎物的猛虎,身体一旋,左脚如同钢鞭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扫向王望支撑身体的那条腿!
“砰!”
“啊——!”
王望只觉得小腿胫骨仿佛被铁棍砸中!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惨叫着重重摔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鼻血长流!
仓库里瞬间充斥着赵小虎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王望惊恐痛苦的呻吟!
许愿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黑暗之中,如同掌控生死的判官。他缓缓走到王望面前,蹲下身。月光透过破窗,照亮了他半边脸,那上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垃圾般的漠然。
“就这点本事?” 许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寒冰摩擦,“也敢学人半夜摸上门?”
王望吓得浑身筛糠,涕泪横流,混合着鼻血糊了一脸,狼狈不堪。他看着许愿那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眼睛,如同看到了地狱的恶鬼,连惨叫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我……我错了……哥……哥我错了……别打我……” 王望语无伦次地求饶,身体拼命向后蜷缩。
许愿伸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胖揍一顿再说,之后揪住王望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另一只手抓住还在哀嚎打滚的赵小虎的后衣领,同样轻松提起!
两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此刻如同两条死狗,在许愿铁钳般的手中瑟瑟发抖,毫无反抗之力。
许愿一言不发,拖着他们,大步走向仓库门口。破门被他一脚踹开!
“走,跟我去见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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