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后半夜许愿再次来到粮站后那条熟悉而阴暗的死胡同时,许愿的心态已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为几张工业券低声下气讨价还价的穷小子,而是怀揣巨款、目标明确的“大主顾”!
他很快找到了上次那个鸭舌帽中年男人。对方看到许愿,眼神一亮,显然认出了这个“懂行”的年轻人。
“师傅,今天要大采购。” 许愿开门见山,声音带着底气,“我需要:一只老母鸡,三斤猪肉(肥瘦相间),十斤白面,五斤大米,一口大铁锅(带盖),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脸盆,一个搪瓷茶缸,两个粗瓷大碗,两双筷子,一把菜刀,一块砧板,一包火柴,一包盐,半斤白糖……另外,还需要对应的所有票证!”
许愿一口气报出长长一串清单,几乎涵盖了一个家庭最基础的生活所需!
鸭舌帽男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大生意!绝对的大生意!
“小兄弟,阔气啊!” 鸭舌帽搓着手,眼睛放光,“这些东西……票可不好弄,尤其是鸡票、肉票、铁锅票、暖瓶票,都是紧俏货!这价钱……”
“按行情来,别糊弄我。” 许愿打断他,眼神锐利,“东西要好的,票要真的。钱,不是问题。”
“爽快!” 鸭舌帽男人一拍大腿,“我这就去张罗!您稍等!”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成了许愿见识1978年黑市“能量”的窗口。鸭舌帽男人如同一个高效的经纪人,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低声与不同的影子交易。很快,各种盖着红章的票证如同变戏法般汇集到他手中:
鸡票:一张(限购一只鸡),黑市价1.2元(票本身)。
猪肉票:三张(每张限购一斤),黑市价每张0.8元,合计2.4元。
粮票(细粮):白面十斤(需地方粮票),大米五斤(需地方粮票或全国粮票,更贵),合计需粮票十五斤。黑市价细粮票每斤约0.15元,合计2.25元。
铁锅票:一张(带盖),黑市硬通货,3.5元!
暖水瓶票:一张(五磅竹壳),紧俏品,2.8元!
工业券:用于购买搪瓷制品、菜刀等。脸盆、茶缸、大碗、菜刀、砧板(木质砧板有时也需要工业券或副食品券)……杂七杂八加起来,需要约2张工业券(按面值计算),黑市价每张工业券约0.4元,合计0.8元。
副食品券/购货本份额:用于购买火柴、盐、白糖等。火柴一包(十盒)约需0.1元的副食品券额度,盐一斤约需**0.05元额度,白糖半斤需0.2元额度(糖更紧俏),合计约需0.35元额度的票券,黑市折算现金约0.4元。
所有票证总花费:1.2(鸡)+ 2.4(肉)+ 2.25(粮)+ 3.5(锅)+ 2.8(暖瓶)+ 0.8(工业券)+ 0.4(副食)= 13.35元!
许愿眼皮都没眨一下,数出十三块三毛五分钱(零钱是上次剩下的),递了过去。这钱花得值!没有这些票,供销社的大门他都进不去!
鸭舌帽男人乐得合不拢嘴,迅速将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票证交给许愿,还附送了一个破旧的网兜:“小兄弟,票齐了!您拿好!”
许愿接过票证,仔细核对无误,点点头。这才是第一步!
他抱着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是钱和票),如同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供销社的大门!
供销社里依旧弥漫着熟悉的气味。但这一次,许愿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他走到副食品柜台,将鸡票、肉票、粮票(白面、大米)、副食品券份额票一一拍在柜台上。
“同志,买一只老母鸡,三斤猪肉(肥瘦相间),十斤白面,五斤大米,一包火柴,一斤盐,半斤白糖。” 许愿的声音清晰洪亮。
售货员看着这一大堆票证,又看看气定神闲的许愿,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这年头,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紧俏票证买东西的,绝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鸡票和肉票!
“好……好的!” 售货员不敢怠慢,麻利地开票、收票、称重、包装。
老母鸡一只(约三斤半),按票供应价1.8元/斤,共6.3元。
猪肉三斤(肥瘦相间),供应价0.78元/斤,共2.34元。
白面十斤(标准粉),供应价**0.185元/斤,共1.85元。
大米五斤(标二),供应价0.142元/斤,共0.71元。
火柴一包(十盒),0.2元。
精盐一斤,0.15元。
白糖半斤,0.4元(糖价较高)。
副食品总花费:6.3 + 2.34 + 1.85 + 0.71 + 0.2 + 0.15 + 0.4 = 11.95元!
许愿付钱,东西被分别用油纸和布袋包好。
接着,他走到五金日杂柜台,拿出铁锅票、暖水瓶票和工业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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