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三月三日的上海,九点整,书桌上那台电话机准时响了起来,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许愿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虽略带苍老却依旧清晰干练的声音。
“小许,是我,叶冰如。”
“叶姐!”许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由衷的笑意,语气也轻快起来,“您这么早打电话来,吃过早饭了吗?北京这会儿天儿还凉吧,您得多穿点。”
“吃过了吃过了,你甭操心我。”叶冰如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找你是正事。你写的新书《独龙江上的小学》,我看了,连夜看完的。”
“哦?您觉得怎么样?”许愿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下,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尽管他已成名多年,但在叶冰如面前,似乎总还是当年那个在招待所里等待编辑意见的年轻作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好,写得真好。”叶冰如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跟你以前的《牧马人》、《钟鼓楼》那种厚重的历史感不一样,跟你写《活着》、《许三观卖血记》那种直面苦难的深沉也不同。这篇东西,文字干净得像独龙江的水,通篇没一句口号,可那股子劲儿,那种对教育、对孩子的珍视,对偏远山区老师那种近乎执拗的坚守的刻画,真是写到人心里去了。我看着稿子,眼前就跟放电影似的,那个破旧的小学校,那些眼睛亮晶晶的孩子……小许,你这支笔,真是愈老愈辣了。”
得到这位老编辑如此高的评价,许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也涌起一阵暖流。“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是去云南采风时感触太深,不吐不快。”
“是啊,好的作品都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叶冰如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对了,小许,还有件事……昨天,秦雪来找过我了。”
许愿微微一怔,秦雪是他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第二位责任编辑,叶冰如退休后,主要由她负责对接自己的作品。
“她跟我道歉了,”叶冰如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了些,“说觉得自己没当好你的责任编辑,没能完全理解你最近的创作思路和节奏。她也挺难受的。”
许愿握着听筒,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小许啊,”叶冰如的声音更柔和了,带着长辈的关切,“你跟老姐说句实话,是不是觉得,离开我这个老婆子之后,稿子写出来,少了点当初那份……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跟我念叨念叨的冲动了?”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戳中了许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坦诚道:“叶姐,不瞒您说,是有这种感觉。跟您打交道那些年,习惯了。不光是讨论稿子,生活里遇到什么事,也总想跟您说道说道。后来……可能是大家都忙,也可能是感觉不一样了。这次《独龙江上的小学》投给《上海文艺》,一来确实是题材上觉得他们那边可能更对口一些,二来……也真是图个方便,离家近,沟通起来快。”他特意避开了可能存在的其他复杂因素,将原因归于地理和效率。
电话那头,叶冰如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我明白,我明白。时代不一样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节奏和想法。我打电话来,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叶姐还没那么小心眼,非得把你绑在《人民文学》这一棵树上。不管稿子发在哪里,只要是好作品,能打动读者,我心里就高兴。你在上海那边一切都好?跟小龚呢?身体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许愿连忙回答,“龚雪她学校工作挺顺心,我也就是老样子,写写东西。您要多保重身体,按时体检,别太累着。”
“知道啦,啰嗦劲儿跟老头有得一比。”叶冰如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便爽快地挂了电话,自始至终,没有半句催促他以后投稿给《人民文学》的话。
放下电话,许愿在窗前站了许久。叶冰如的理解与豁达,让他既感动又有些怅然。那个依靠书信和固定电话维系深厚情谊的文学时代,似乎正随着这越江而来的电波,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像半块砖头似的模拟信号“大哥大”。这笨重的家伙曾是身份的象征,如今却显得有些落伍。他决定给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也来个“升级”。
下午,许愿去了南京东路上的百货公司。在通讯器材柜台,他被一款新上市的诺基亚3110手机吸引住了。流线型的浅灰色机身,小巧玲珑,可以轻松握在掌心,绿色的屏幕显示清晰,尤其是那个经典的“贪吃蛇”游戏,更是让他觉得新奇。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买下了两台,一台给自己,一台给妻子龚雪。揣着这轻便的新手机走出商场,他感觉和这个飞速变化的世界的联系,仿佛也紧密、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他把手机送给龚雪。龚雪拿着小巧的诺基亚,翻来覆去地看,脸上满是惊喜:“这么小?比你这块‘砖头’可强多了!” 夫妻俩研究了好一会儿怎么换电池、怎么存号码,书房里充满了轻松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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