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足以隔绝市声,保持一份作家所需的清静。然而,这两天,这份清静被彻底打破了。
自儿子许多鱼在家中举办了一场小书友会后,上海但凡与文学沾边的出版社,仿佛嗅到花香的蜂群,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上海文艺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少年儿童出版社、上海书画出版社、学林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林林总总,竟有不下十余家。访客的自行车、摩托车乃至少数几辆黑色轿车,时常在皋兰路这栋显眼的老洋房外排开,引得邻里侧目。
其中,来得最勤、姿态也放得最低的,是上海文艺出版社和收获杂志社的两名年轻实习编辑。
上海文艺出版社的陈远,是个戴黑框眼镜的清瘦男生,复旦中文系毕业不久,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一股急于证明自己的执拗。他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社里出版的最新期刊和一套精心准备的、关于许愿作品的市场分析报告。
收获杂志社的周晓枫,则显得沉稳些,同样是年轻人,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书卷气的从容。他是华东师大文艺学硕士,穿着合体的浅灰夹克,说话不疾不徐,但眼神里的诚恳与对文学的纯粹热忱,藏也藏不住。他每次来,并不带过多资料,只是耐心地、一遍遍阐述《收获》在文学界的坚守与声誉,以及对许愿这样重量级作家新作的诚挚期待。
许愿坐在二楼朝南的窗户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楼下偶尔驻足的访客,眉头微蹙。
刚刚完成初稿的《蛙》。这部以计划生育时代为背景,探讨生命、伦理与人性复杂性的长篇,凝聚了他许多心血,也注定会引起争议。交给谁,他一时陷入了犹豫。上海文艺实力雄厚,渠道广泛;《收获》则更像一块文学净土,格调高雅。龚雪端着新沏的龙井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看着丈夫困扰的样子,柔声道:“都是好出版社,看哪个更契合你这吧。”
几天后,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插曲发生了。收获出版社那位平日里言辞恳切的副主编亲自登门,寒暄之后,竟将主意打到了龚雪身上。他言辞巧妙,先是盛赞龚雪老师当年的艺术成就和独特气质,随后话锋一转,提了许多故友。
许愿当时未置可否,客客气气送走了客人。回到客厅,龚雪正插着花,抬头看他,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荒谬,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斟酌了两日。许愿独自在书房待到深夜,台灯的光晕笼罩着《蛙》厚重的手稿。他反复摩挲着稿纸的边缘,脑海里闪过上海文艺那份详尽却略显商业的市场报告,也闪过周晓枫谈起文学时那双发亮的眼睛。最终,他想起了《收获》多年来对纯文学的坚守,想起了它在中国文坛那份独特的、不容置疑的分量。《蛙》这样的作品,或许更需要一个能理解其文学内核而非仅仅看到市场潜力的地方。
五月二十八日上午,周晓枫再次准时叩响了皋兰路老洋房的铜门环。这一次,许愿没有让他多在会客室等候,而是直接将他引到了书房。
“周编辑,”许愿指着书桌上那摞用牛皮纸仔细包裹好的手稿,“这是《蛙》,你们拿回去看看吧。”
周晓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了一瞬,随即脸上涌起巨大的惊喜,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像捧着稀世珍宝,紧紧抱在胸前,对着许愿深深鞠了一躬:“许老师!谢谢您!谢谢您的信任!我们……我们一定认真拜读,尽快给您答复!”
他甚至忘了平日里从容的告辞礼仪,抱着手稿,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许愿家,跳上自行车,一刻不停地蹬往收获出版社驻地。
收获编辑部内,当周晓枫气喘吁吁地将《蛙》的手稿放在主编的办公桌上,并说明来历后,整个编辑部都轰动了起来。几位资深编辑立刻围拢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牛皮纸。
编辑部主任李敬泽率先拿起第一部分,读着读着,神色就变得凝重而兴奋:“好!太好了!许愿还是那个许愿!笔力更见老辣,这题材……够大胆,也够深刻!用‘蛙’的意象隐喻生育与生命,对人性的拷问鞭辟入里!”
老编辑程永新戴着老花镜,一边看一边拍大腿:“这个姑姑万心的形象,太丰满了!她既是政策的忠实执行者,又是传统接生婆,两种身份在她身上的撕裂与挣扎,写尽了时代的荒谬与个人的悲剧!这叙事结构也巧妙,通过蝌蚪的视角……”
“语言也极具爆发力,” 另一位女编辑钟红明补充道,“既有乡土的质朴粗粝,又不乏象征的诗意。尤其是对生育场面和生命消亡的描写,极具视觉和心灵冲击力。
审稿讨论异常热烈,但意见却出奇地一致。投票表决时,所有编辑无一例外地投下了赞成票。主编当场拍板:“签!立刻安排发稿!就上七月号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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