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溢来的时候,还是军艺毕业没多久的“小鲜肉”,一脸正气。许愿却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某种“贱萌”的潜质。让他试白展堂,那个自称“盗圣”却胆小如鼠的跑堂。沙溢一开始是懵的,这和他之前接触的角色完全不同。许愿亲自示范了几句台词,那种混不吝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劲儿,一下子点醒了沙溢。当他试探着用那种滑头又怂包的语气说出“葵花点穴手!”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而许愿却拍了板。
姚晨当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北电学生,气质有些文艺。当她走进来,许愿一眼就看中了她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和那双大眼睛里藏不住的灵气。试戏郭芙蓉,那个一心闯荡江湖却总是闯祸的“雌雄双煞”之一。姚晨放开了手脚,将郭芙蓉的莽撞、侠义、天真和后来的娇憨演绎得层次分明,尤其是那招牌式的大笑和“排山倒海”的姿势,虽然青涩,却充满了生命力。
喻恩泰是带着一股书卷气来的,他是上戏的硕士,理论功底扎实。许愿让他试吕秀才,那个满口“子曾经曰过”却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喻恩泰推了推眼镜,稍微酝酿,便将一个迂腐、怯懦又不失善良可爱的书生形象立住了,那种用知识武装脆弱内心的劲儿,被他把握得恰到好处。
姜超来面试时,体重和憨厚的外形成了他最大的优势。李大嘴那个憨傻、贪吃、痴情又有点小聪明的厨子角色,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试戏时,他对着空气炒菜、偷吃、被佟湘玉数落时那委屈又不敢反驳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同福客栈里的那个胖厨子。
除了几位主演,倪虹洁(祝无双)、范明(邢捕头)、肖剑(燕小六)等人,也都在茫茫人海中,因为各自独特的特质被筛选出来,在面试间里留下了或青涩、或成熟、但都极其贴合角色的表演片段。许愿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匠,精准地识别着每一块“璞玉”,并将他们安置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就在演员招募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美术指导韩梅带领的团队,已经在上海郊区一个略显偏僻的摄影棚里,开始搭建《武林外传》的灵魂所在——同福客栈。
许愿摒弃了当时流行的大规模实景搭建或昂贵的电脑特效,他给韩梅的要求非常明确:“要质感,不要浮夸;要生活气息,不要虚假舞台感。我们要让观众相信,同福客栈就是一个真实存在于某个角落、充满了烟火气的地方。”
韩梅深刻领会了许愿的意图。她参考了大量明清时期的客栈、民居资料,但在细节上做了很多喜剧化、风格化的处理。客栈的整体结构是木质的,但色泽偏暖,不像传统武侠剧里那么古朴沉重。大堂的桌椅板凳都带着使用过的痕迹,账台、楼梯、栏杆都做得结实而富有生活感。
后院的设计更是点睛之笔。那口井、那棵歪脖子树、那小小的厨房门,以及通往二楼客房的木质楼梯,每一个角落都经过了精心布置,既符合古代客栈的格局,又为喜剧表演提供了充足的空间和支点。许愿甚至要求在后院墙角堆上几摞真实的柴火,在厨房门口挂上几串干辣椒和蒜头。
整个影棚被营造出一种封闭而自足的世界感,当演员置身其中,很容易就能代入角色,相信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2005年10月中旬,所有主要演员确定,并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剧本围读和表演磨合。许愿、张立军和演员们一起,逐字逐句地分析剧本,寻找喜剧节奏和人物感觉。沙溢学会了如何“帅而怂”,姚晨掌握了如何“莽而可爱”,闫妮更是将佟湘玉的市井与善良融合得天衣无缝。
10月28日,农历九月十六,宜开业、动土、祈福。
上海郊区,《武林外传》摄影棚。
巨大的摄影棚内,灯火通明。被精心搭建起来的“同福客栈”在灯光下显得温暖而真实,木质结构泛着柔和的光泽。大堂里,账台、桌椅、楼梯一应俱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跑堂的吆喝和客人的喧哗。
棚内一侧,设有一个简单的香案,铺着红布,上面摆着烤乳猪、水果、糕点等贡品,香炉里插着高香。红色背景板上写着“电视剧《武林外传》开机大吉”。
许愿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夹克,站在最前面。他身边,是制片人周卫国、执行导演张立军、美术指导韩梅、摄影指导陈克。身后,是以闫妮、沙溢、姚晨、喻恩泰、姜超为首的所有主演和主要配角,以及庞大的剧组工作人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也带着一丝对未知的紧张。
吉时已到。
许愿上前,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三炷高香,神情庄重地对着香案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稳稳地插入香炉。紧接着,周卫国、张立军等人依次上前敬香。
仪式简洁而隆重。
随后,许愿和所有主创一起,掀开了盖在摄像机上的红布,宣布:《武林外传》,正式开机!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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