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盯着手机屏幕，那条没有号码的短信还停留在眼前。黑板上的字迹清晰得刺眼：林骁，你迟到了。
他没动。
教室外走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小满背着帆布包冲进来，嘴里叼着半根辣条，手里晃着一个快递盒。
“你总算来了！”他把盒子往林骁桌上一砸，“等你半天，这玩意儿非得本人签收。”
林骁抬眼，“什么？”
“网购的炸弹模型。”程小满拆开包装，掏出一个银灰色金属壳体，表面有LED屏和红色数字倒计时，“仿真度拉满，定时器还能连APP控制，我打算放讲台上吓李老师一跳。”
屏幕上显示：17:49。
距离18:07还有十八分钟。
林骁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太快了。上一个案子刚结束不到六小时，现在就有人给他发黑板警告，又有人在校内送模拟炸弹？
他伸手按住程小满正要开机的手。
“别启动。”
“为啥？”程小满瞪眼，“假的！说明书我都看了三遍，电源是装饰灯，电池都没接主电路。”
林骁不说话，只把手机递过去。
程小满看完短信，脸僵了：“谁给你发这个？还刚好跟你这破模型时间对上？”
“不是刚好。”林骁抽出笔记本翻开一页，“金库案那天，监控里快递员动作不对劲。肩膀比正常人低三公分，走路右脚拖地。今天回收车登记人姓陈，名字被撕——但留了一角‘渊’字。”
“所以……有人冒充快递？”
“不止。”林骁合上本子，“昨晚画家死前，照片背面写着‘你看见的，只是我想让你看见的’。现在我们面前摆了个会倒计时的金属壳，写着18:07。”
程小满咽了口唾沫，“你是说……真有爆炸？”
林骁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后街方向。那里是老城区拆迁带，电线杆歪斜，几辆废弃货车停在墙角。平常没人去，但现在——
一辆灰绿色电动三轮车停在巷口，车顶盖着防水布，底下露出半截金属管。
他眯眼。
三轮车旁边站着个穿工装的男人，低头看表，袖口露出一截金丝眼镜链。
林骁记起来了。上周校门口那辆黑轿车司机，就是这打扮。
“周默的人。”他说。
“那你还不报警？”程小满抓起手机。
“报不了。”林骁摇头，“短信没号码，模型是你买的，地点是学校后街——哪个部门先动，都算越界。而且……”
他顿了下。
“他们想看我们怎么反应。”
程小满愣住：“啥意思？”
“测试。”林骁坐回座位，“金库消失、画家密室、再到这次预告爆炸。每一步都在收集数据。警方出警速度、勘查流程、我们的判断逻辑……全是样本。”
“所以这倒计时……是给我们看的表演？”
“对。”林骁盯着程小满手里的模型，“但如果有人真信了，派特警拆弹、封锁区域、调用无人机——那就是他们在等的结果。”
程小满打了个寒颤：“那我们现在干坐着？”
“不。”林骁拿过模型翻到底部，“你说电源是装饰？”
“嗯，这儿有个小盖子，打开就是两节五号电池，只供灯光闪烁。”
林骁拧开盖子，取出电池，用指甲刮了下电极槽。
有点湿。
他闻了闻。
不是碱性电池的味道。
是导电凝胶。
“不是普通模型。”他低声说，“内部有隐藏电路。电池只是诱饵，真正的能源藏在壳体夹层。”
程小满傻了：“那它……能炸？”
“不一定。”林骁把模型放回桌上，推到角落，“但它能让别人以为它会炸。”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昨晚偷拍的SD卡数据截图。一张模糊的照片里，某个实验室终端界面闪过一行代码：
＞ EVENT_SYNC: COUNTDOWN_OFFSET = 12s
时差十二秒。
他忽然明白了。
“他们不要结果。”林骁抬头，“他们要的是反应时间差。”
程小满听得一头雾水。
“比如，”林骁说，“警方接到预警，十五分钟赶到现场。但实际爆炸发生在第十四分钟。这说明系统预测准了，还提前一秒触发了行动。”
“所以……”
“所以真正的目标，从来不在18:07。”林骁站起身，“而在我们收到消息那一刻开始的所有动作。”
他快步走向教室门。
“去哪儿？”
“后街。”林骁回头，“我要让监控拍清楚我的脸。”
程小满追出去：“疯了吧！万一真炸了？”
“不会。”林骁边走边说，“如果真要炸，就不会让我们看到模型。也不会用你的名字收快递。”
“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林骁脚步不停，“伤害我身边的人，会让我愤怒。愤怒会影响判断。但他们要的是冷静推理的过程，不是情绪失控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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