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诱惑如同浸蜜的毒刃,在林闲的识海深处,勾勒出无比真实的幻境。
不再是简单的力量展示,而是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疲惫与渴望。
幻象中,他高踞九天,言出法随,天地法则如温顺的丝线在他指尖缠绕。
一个念头,可令枯木逢春;一个眼神,能让江河倒流。
昔日需要仰望的元婴、化神大能,此刻皆恭敬垂首。
修行路上所有的艰难险阻,人情世故的纷繁复杂,都在绝对的力量与权柄下烟消云散。
这是超越一切规则,真正意义上的“大自在”。
魔主的声音在他道心深处回响,带着洞悉一切的蛊惑:“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超脱!”
“无需在意蝼蚁的纷争,无需背负无谓的责任,天地万物,皆为你之延伸。”
“融入本座,这并非消亡,而是升华!是通往永恒自在的唯一阶梯!你孜孜以求的‘躺平’,唯有站在众生之巅,方能真正实现!”
这幻象,这诱惑,精准地击中了一个厌倦了前世今生所有“麻烦”的灵魂最原始的渴望。
林闲的身影,在那片由他意志坚守的草地上,微微晃动了一下。
周遭的阳光似乎黯淡了一分,青草的摇曳也带上了一丝迟疑。
魔主演化出的末日血海,趁机汹涌推进,将那安宁的边界压缩了数尺。
魔主化身那血雾凝聚的脸上,几乎要浮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
然而,就在林闲的意识仿佛要被那“终极自在”的图景吸入时,他眼前猛地闪过另一幅画面——不是执掌天道的威严,而是剑峰后山,玄剑真人将那枚保命剑符递给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与期许;是胖子师弟偷偷将攒下的灵石塞给他的笨拙;是青云宗山门前,那几个外门弟子因为他一次无意的指点而兴奋雀跃的脸庞……
这些画面,微弱、平凡,与那执掌天道的辉煌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可就是这些萤火,让林闲几乎沉沦的眼神,骤然恢复了清明。
那清明深处,甚至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怜悯。
他抬起头,望向幻象中那至高无上的王座,咂了咂嘴,仿佛刚品尝了一道看似精美实则腻味的糕点。
“永生?”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疏离感,“听着就累得慌。活那么久,得看着多少熟悉的面孔化作黄土,得经历多少重复的日出日落?想想那无边岁月里的寂寞,可比996可怕多了。”
他挥了挥手,像驱散一只恼人的蚊蝇,那辉煌的王座幻象剧烈波动,竟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荡漾起来,变得不再真实。
“无上权柄?”
他嗤笑一声,带着前世打工人的深刻觉悟,也带着今生对“麻烦”的天然排斥,“管那么多人,操那么多心?”
“今天这个圣地来讨说法,明天那个皇朝求主持公道,连安安稳稳晒个太阳、发个呆都得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被无数件破事烦着……你这哪是无上权柄,分明是天地间最大的牛马岗位,还是终身制、无法辞职的那种。”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魔主化身,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我说,你画大饼的功夫确实登峰造极,可惜找错了对象。”
“对我这前世卷到濒死,今生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安心摸鱼的资深社畜来说,你这套终极‘福报’,我过敏,消化不了。”
魔主化身周身的血雾骤然凝固,随即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翻腾起来,显露出其内心滔天的震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万载悠悠,他诱惑过惊才绝艳的天骄,蛊惑过道心坚定的苦修,无一不在力量的终极诱惑下动摇、沉沦。
可眼前这人,竟将至高权柄视作……麻烦?
将永恒生命看作……负担?
“荒谬!井底之蛙,安知鸿鹄之志!”
魔主的怒吼震得整个识海空间都在颤抖,那是一种理念被彻底轻视的暴怒。
“弱肉强食,乃天地至理!毁灭与新生,本就是一体轮回!唯有力量永恒,方能超脱一切!”
“弱肉强食?”
林闲脸上的最后一丝慵懒彻底消失,目光变得如同古井深潭,幽深而平静。
“那或许是天性的一部分,是轮回的一个侧面,但绝不是全部。”
“若天地只讲吞噬与毁灭,只信奉冰冷的强弱,何来春发夏长,秋收冬藏?”
“何来这滋养万物的阳光,这拂过你我这虚幻身影、不带任何目的的微风?”
他张开双臂,并非拥抱那虚幻的王座,而是拥抱脚下这片由他意志显化,虽小却真实安宁的草地。
“你的道,走得太偏,太极端了。所以你看到的只有终焉,感受到的只有孤寂。梦衍真人当年,想必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宁愿承受本源分裂之痛,也要将你这‘病灶’从自身剥离、封印。你不是他所追求的完整,你是……需要被净化的畸变。”
“住口!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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