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泉边暗流
寒渊泉的水汽还凝在石苍的衣摆上,带着铁锈味的风卷过灵溪谷的竹海,将弟子们的欢呼声揉得支离破碎。他盯着脚下那道不起眼的裂缝,方才钻入地底的黑雾像条冰冷的蛇,总让他后颈发紧。
“在看什么?” 林凡的手掌突然搭在他肩头,温度正常得无可挑剔,可石苍还是能想起方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红光 —— 与石厅里被蚀灵控制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石苍猛地转头,正撞见林凡含笑的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圣女:她正低头检查弟子的伤口,掌心泉印的绿光忽明忽暗,显然也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没什么,” 石苍弯腰捡起脚边的碎石,堵住那条细缝,“刚才看到只老鼠钻进去了。”
林凡轻笑出声,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 —— 那是石苍之前扔给他的武器,刀刃上还沾着傀儡的黑灰。“灵溪谷的老鼠都这么娇贵,敢往寒渊泉附近钻?” 他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小苍,别跟圣女说。真神意识还在试探我,现在告诉她,只会打草惊蛇。”
石苍的指节攥得发白,赤狂断刀在鞘中轻轻震颤,刀身上的金光忽明忽暗。他想起方才石厅里赤狂虚影消散前的眼神,那分明是属于凡哥的担忧,可此刻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凡哥,你能撑多久?” 他盯着林凡的手腕 —— 那里曾被蚀灵毒蔓延,如今却光洁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不好说。” 林凡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帮路过的弟子捡起掉落的药篓,“它在等机会,等双生魂力量削弱的时候。不过赤狂的残魂还在帮我压制,暂时……”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西侧的竹林里升起一缕黑烟,像条扭曲的黑蛇窜向天际。苏清月已经催动枯荣力,青色藤蔓朝着黑烟的方向疯长,却在半空中突然枯萎,化作焦黑的碎末。
“是蚀灵雾!” 白隐的声音带着惊慌,他举着刚画好的镇魂符跑来,符纸上的朱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不对,比之前的更凶,能直接吞噬灵力!”
圣女和紫烟早已掠出人群。双生魂的光流在半空交汇,淡绿与淡紫的光带如利剑般斩向黑烟,却只让那团雾气顿了顿,随即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雾,钻进竹林深处的泥土里。
“追不上了。” 紫烟收弓落地,指尖的雷光还在微微颤抖,“这些雾气能钻地,而且…… 我感觉到里面有晚晚的气息。”
石苍心头一沉。方才寒渊泉底,林晚的残魂已经融入紫烟眉心,怎么会出现在黑雾里?他下意识看向林凡,却发现对方正盯着地面的裂缝发呆,眼底那抹红光又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别慌。” 圣女的声音很稳,掌心泉印泛起微光,扫过地面的裂缝,“这些不是完整的蚀灵本源,是方才从金门溜出来的残雾,靠吞噬执念生长。紫烟能感应到林晚,是因为残雾在模仿她的气息引你靠近。”
白隐蹲下身,用符笔蘸了点裂缝里渗出的黑汁,在石板上画了个简易的追踪符。符纸刚燃起青烟,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灭,只留下焦黑的印记。“这雾气能屏蔽符术,” 他脸色凝重,“灵溪谷的护山大阵没反应,说明它已经混进来了。”
林凡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去净魂池看看。那里全是残魂,最容易滋生这种东西。”
石苍心里咯噔一下。净魂池是蚀灵最初设下的陷阱,此刻让众人去那里,万一林凡体内的真神意识发难…… 可看着周围弟子们惶恐的神色,他终究没说出反对的话,只是悄悄握紧了赤狂断刀。
一行人穿过竹海,沿途的竹笋都已枯死,发黑的竹节里不断渗出黏腻的黑汁。快到净魂池时,前方突然传来弟子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刃相撞的脆响。
“是赵师兄他们!” 紫烟箭步冲上前,拨开挡路的竹枝,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三名灵溪谷弟子正举剑互砍,他们的眼底都翻着诡异的红光,皮肤下有黑色的雾气在蠕动,正是之前被蚀灵控制的模样。
“别伤他们!” 苏清月及时甩出藤蔓,缠住三人的手腕,“是残雾附身了!”
可那些藤蔓刚碰到弟子的身体,就被黑雾腐蚀得滋滋作响。一名弟子突然挣脱束缚,长剑直指苏清月的心口,眼底没有丝毫清明:“祭品…… 双生魂的祭品……”
“找死!” 石苍正要拔刀,却被林凡按住肩膀。他转头看去,只见林凡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像是在强行压制什么。
“用醒神草汁。” 林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残雾怕这个,快……”
话没说完,他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石苍急忙扶住他,触到他后背的瞬间,只觉得掌心发烫 —— 林凡的衣服下,竟有符纹在隐隐发光,和之前石苍颈后的引信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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