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残骸与低语
永冻峰顶的爆炸余波渐渐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断裂的龙骨飞舟冒着滚滚黑烟,如同两条垂死的巨虫,斜插在远方的冰原上,不时传来内部结构崩解的闷响。峰顶,冰凤灯塔的光芒黯淡了大半,显然之前的能量超载对其造成了损伤。
苏墨卿强忍着透支的虚弱,将昏迷的林渊紧紧抱在怀中,不断渡入微弱的龙皇之气护住他的心脉。旁边,石岳俯卧在冰面上,后背的恐怖伤口虽已止血,但气息微弱如游丝。云瑶因施展禁术而元气大伤,盘坐一旁,脸色灰败,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一支原本意气风发的队伍,此刻几乎全军覆没。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就在苏墨卿试图为林渊检查伤势时,一个古老、苍凉、仿佛来自万古冰层之下的低沉声音,直接在她和意识模糊的林渊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与威严:
“凡人之躯,承载三灯之力……汝之灵魂,很有趣……”
“痛苦吗?无力吗?渴望……力量吗?”
“放开身心,接纳吾之印记,可得无上伟力,重塑此身,救赎同伴……”
“吾乃‘冰渊之主’,执掌寂灭与新生之权柄……”
这声音仿佛能直抵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苏墨卿一阵心神摇曳,几乎要沉沦进去。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过来,厉声喝道:“滚出去!”
那声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并未强求,如同潮水般退去,但那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注视感,却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四周。
苏墨卿心中骇然,这被冰凤一族封印的存在,仅仅是一丝苏醒的意念,就如此可怕!它似乎在挑选……合适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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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精神试炼
林渊的意识,并未完全沉寂,而是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流动的、破碎的历史片段与文明烙印在翻滚。他看到了天陨王朝的建立与兴衰,看到了龙族在星空中与阴影搏杀,看到了冰凤化作永恒的冰封,也看到了更久远的、属于“历史记录者”们行走大地、铭刻真相的身影。
三座灯塔的力量在他灵魂中冲撞、交织,试图将他撕碎,同时也将海量的信息强行灌入。
一个由星光与尘埃凝聚的、与之前召唤的投影相似但更加清晰的“守望者”虚影,出现在他面前。
“承载过去,方能洞见未来。”守望者虚影的声音平静无波,“汝以凡魂引三灯,已触禁忌。今赐汝最终试炼——于历史洪流中,寻回‘葬土道’之本源真意。成,则传承再续;败,则魂归星海。”
话音落下,林渊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投入了一条奔腾咆哮的历史长河之中。无数文明的兴衰、种族的存亡、英雄与恶魔的抉择,化作滔天巨浪,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必须在这信息的洪流中保持自我,并从中剥离出关于“葬土”的本质。
他看到了盗墓贼的贪婪,看到了守墓人的固执,看到了考古学家的严谨,也看到了帝王将相试图以陵墓追求不朽的虚妄……
葬土,究竟是什么?
是死亡的终点?是历史的坟墓?是文明的尘埃?
不,不仅仅是!
在意识即将被冲散的边缘,林渊福至心灵。他想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挖掘古墓,并非为了盗取,而是为了解读;安抚亡魂,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出于尊重;守护文明,并非为了霸权,而是为了传承。
“葬土……是沉淀,是记录,是基石!”林渊的灵魂发出呐喊,“是文明轮回的见证者,亦是新生的孕育者!葬土道,非掘墓之道,乃文明考据与守护之道!”
当他明悟这一点的刹那,狂暴的历史洪流骤然平息。那浩瀚的信息不再试图摧毁他,而是如同温顺的溪流,融入他的灵魂,被他理解、吸收。
守望者虚影微微颔首:“善。汝已初悟‘文明史官’之境。赐汝《万古葬经》筑基篇,望汝善用此力,鉴古知今,守护希望。”
一股更加精深玄奥的葬土道法门涌入林渊脑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本质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与脚下的大地、与流逝的历史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系。虽然身体依旧重伤,但灵魂的根基却更加坚实、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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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飞舟秘辛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苏墨卿惊喜交加、带着泪痕的脸庞。
“你醒了!”她的声音沙哑而激动。
林渊艰难地动了动,只觉得全身如同散架,丹田空虚,但灵魂却异常清明。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心沉了下去。
“石兄和云瑶……”
“还活着,但需要立刻救治。”苏墨卿快速说道,“而且,那个被封印的存在苏醒了,它在诱惑我们。”
林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那两截飞舟残骸。“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但在那之前……飞舟上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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