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扳手,撬开了这片废墟沉寂多年的齿轮。
他站在由废弃油桶和铁板临时搭建的中央灶台前,身后是斑驳的墙壁和裸露的钢筋,头顶是漏光的铁皮屋顶。
但他的眼神,比利刃更亮,扫过台下那三十七张写满故事的脸。
“今天,不评三星,不打分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带着金属的摩擦音,“我们只问一句——你还想炒吗?”
没有片刻的犹豫,三十七个声音汇成一股洪流,从胸腔里,从喉咙深处,从灵魂的缝隙里,猛然炸开:“想!”
那声音的力量,仿佛一道无形的冲击波,震得屋顶上的陈年积灰簌簌落下,在投射进来的光柱中,如同纷飞的战火余烬。
躲在摄像机后面的小舟,再也绷不住,镜头因为他无声的抽噎而微微晃动。
他迅速抬手,用手背狠狠抹去眼泪,生怕模糊了这足以载入历史的一幕。
苏晚星走上台,接过阿青递来的话筒。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用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宣布:“‘野火学院’首届认证典礼,最终环节——‘灰烬重生宴’,现在开始!”
规则简单到残酷:每位厨师,必须复刻一道曾让自己身败名裂,或是留下终身遗憾的“失败之作”,并赋予它全新的生命。
由现场随机抽选的评委进行盲品。
第一个上场的是老刘,一个曾经在国宴厨房掌勺,却因突发性手部震颤而被迫退役的男人。
全网直播的那次失误,他端着一碗清汤,汤水洒了一半,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今天,他端上来的,是一碗“颤抖豆腐羹”。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那碗羹,盛在朴素的白瓷碗里,羹汤表面竟真的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微颤动,仿佛盛着一汪月光下的湖水。
观众席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有人甚至开始低声议论,这是不是又一次失控的开始。
评委席上的小满,一个以味觉刁钻闻名的美食家,面无表情地舀起一勺。
羹汤入口的瞬间,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
极致的滑,极致的嫩。
那豆腐仿佛没有实体,顺着舌尖就化作了一股豆香浓郁的暖流,而那恰到好处的微颤,非但不是瑕疵,反而让羹汤在口腔中的触感变得层层叠叠,如丝绸拂过。
小满放下勺子,看向幕后紧张到指节发白的老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你不是稳了,你是学会了和你的‘抖’共处。”
全场寂静。
老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攥紧拳头,对着话筒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以前……以前我拼了命地想藏住它,我怕被人看见我在抖。现在——”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半生的委屈都吐出来,“现在,我让它成了我独一无二的风味!”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而在喧嚣的后台,陆野却注意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那是一个落选者,一个连参加“灰烬重生宴”资格都没有的年轻人。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烧焦了边角的菜谱,那是他唯一从火灾里抢救出来的,属于他爷爷的遗物。
陆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生锈的铁架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前台的热火朝天判若两个世界。
“还想试吗?”陆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年轻人猛地抬头,眼里的光亮了又暗,最终,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陆野没再多说,领着他拐进一个用帆布隔出来的临时厨房。
这里没有镁光灯,没有观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灶台。
陆野亲自为他拧开阀门,点燃一小簇蓝色的火焰。
“不为认证,不为观众。”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为你自己,炒一盘。”
四十分钟后,一盘边缘带着些许焦痕的蛋炒饭出锅了。
米粒不够分明,火候也欠了些,但那股锅气和蛋香,却无比真实。
陆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细细咀嚼,然后点了点头。
“火小了点,”他看着年轻人紧张的脸,缓缓说道,“但——有人味。”
他转身拿起一份空白档案,在上面写下几行字,然后亲自盖上“野火学院”的印章,递给目瞪口呆的年轻人。
只见职位那一栏赫然写着:“特聘试火导师”。
年轻人颤抖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陆野淡淡一笑:“意思就是,你的工作,就是不断地点火,不断地试。任期是——直到你敢收徒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在典礼现场的另一侧,由小舟一手策划的“无名灶台展”也同步向公众开放。
这里没有精致的展品,只有三十七个厨师带来的,与他们生命紧密相连的物件。
有一口传了三代,锅底已经凹凸不平的铁锅,属于一个曾经的夜市摊主;有一个用盲文密密麻麻标注着所有调料的盒子,来自一位在事故中失明的面点师;还有一张烧伤者戴着厚重隔热手套,一笔一划画出的菜单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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