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行至游墟上空,王举运足目力,但见大淳、大洪、金斗三国气运如龙蛇纠缠,显化于云霭之间。
大淳国运炽烈如焚天烈火,赤霞千里,隐成吞天食地之势。
大洪国运则如风中残烛,青气摇曳不定,在金斗国黄云与大淳赤霞的夹击下岌岌可危。
“紫气东来,龙战于野,圣贤当应大淳。”
目光垂落葬龙原,百万甲士列阵如阴阳轮转。
大淳玄甲结九宫屠龙阵,铁骑过处地脉崩摧;大洪白袍布八门锁仙局,枪林森森固守国门;金斗黄巾演六合荡寇图,巨斧开阖血雨倾盆。
兵煞凝作血色修罗相,怨气冲霄,星斗移位。每有亡魂嘶嚎升腾,残戟断肢如雨纷落。战鼓震碎层云,号角催黯日月。
大淳阵中忽现三千重骑,人披赤铠,马持陌刀,结锥形阵突入敌营。刀光闪处,白袍兵如麦刈倒,鲜血浸透沙场。
大洪统帅急令弓弩齐发,箭矢蔽日,却遇无形气墙阻隔。
原是练气士暗结真元护持大军。
金斗力士趁机猛进,巨斧挥砍地裂三丈。有悍卒独掀十乘战车,斧刃卷腥风,周遭士卒尽遭腰斩。
忽东北角杀声震天,大洪伏兵突出,一员银枪小将连挑七敌酋。枪锋所向,玄甲如败絮。
“好一个沙场骁将!”
王举心头暗赞。
他再仔细一看,却是不由愣住了。
此子与他竟有过一段师徒缘法。
这小将正是他当年在凤岐岭外收的弟子,本名何懿!
当年何懿不过一黄口稚子,还在门外偷学桩功,而今却已长大成人,成了沙场骁将,有着半步宗师的修为。
犹记得,他还有一个姐姐,名叫何玉,资质亦是非凡,也不知如今出落成何等模样了。
王举目光从云端垂落,掠过千军万马,落在何懿浴血奋战的身影上。
他并未亲自出手,只对身侧垂首侍立的苏慕遮淡淡道:“那方战场上的白袍骁将是我弟子,你且去将我那弟子带来。”
修行至如今的境界,王举已明悟“御人”即“御道”之理。
若仍事必躬亲,便如持玉玺击石——虽能碎之,却失人主之道。王举参透混沌真谛,更知超然物外方显圣佛威仪。
此中蕴含三重玄机:
其一,因果不沾身。亲自介入凡尘争斗,易染因果业力。遣人代劳,如隔纱观火,可全师徒之义而不损道基。
其二,磨砺门下人。苏慕遮身负照见无遮神觉,正需历经打磨。此行既全其历练之机,又可观其处事之能。
其三,彰显圣佛格。至高者当如天道,化育万物而不居功。若连收纳弟子都要亲自出手,又与凡夫何异?
“是,主上。”
苏慕遮领命离去,化作一道清光投向下方惨烈的战场。
青玉舟依旧静静悬浮于云端,王举独立舟首,玄鉴瞳再开,不再观人,而是遍照游墟山河地势。
他在寻觅建立道场之地。
昔日修为浅薄,如溪中游鱼,需借水草岩石隐匿身形,行那鬼祟潜藏之事,是为生存之道。
而今,他道初成,混沌为基,无天为号,已非池中之物。若再行那蝇营狗苟之事,非但不能蓄势,反会自损道心,折辱圣佛格位。
“圣道昭彰,以秩序教化压人,如大日凌空,煌煌不可直视。吾欲与之相抗,便需行堂皇大道,以大势对大势!”
此念一生,他周身混沌气息愈发深邃磅礴,与远方那弥漫的紫气圣韵隐隐形成对抗之势。
空中仿佛有无形壁垒生成,使得紫气难以侵染青玉舟方寸之地。
“立道场,便是立下吾之大道根基,向此方天地宣告‘无天圣佛’之存在。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山河国运,心中已有计较:
此地需承载混沌之意,不拘一格;需能汇聚八方气运,以为资粮;更需直面那圣道紫气,方能于对抗中磨砺己道,于争锋中印证理念。
王举玄鉴瞳中混沌之气流转,如镜照影,遍观山河地脉。
观东山:
但见青峰叠翠,形如笔架,文气氤氲。
山间有白鹿衔芝,灵猿献果,确是仙家福地。然其地脉过于清正,如白帛铺陈,难容混沌点染。
更兼山势如臣子朝拜,正对大淳方向,若在此立道场,未战先矮三分。
察西泽:
黑水环绕,瘴气弥漫,枯骨沉沙间隐现上古战场遗迹。
此地煞气冲天,倒是合了杀戮混乱之道,然死气过重如凝冰霜,混沌虽包罗万象,却非藏污纳垢之所。
更兼地脉被古战场怨气侵蚀千年,如朽木难雕。
望北原:
万里平川如棋盘,地气四通八达。本可聚八方风云,奈何地势过低,如碗承露,虽能汇聚却难守持。且地脉隐现断裂,似被大能斩过龙脉,如破瓮储水,终是徒劳。
勘南岭:
千山如剑指天,气势凌厉。山腹中空,内蕴地火,本是开宗立派的上选。然其山势过于峥嵘,如利刃出鞘,失却混沌包容之意。且地火躁烈,若强行镇压,反成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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