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国际设计大赛决赛的前一夜,整个巴黎的时尚圈,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气氛。
皮埃尔的工作室,更是灯火通明,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战车。
最后的定妆,模特走台的细节,背景音乐的确认……每一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涅盘》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在一个恒温恒湿的玻璃柜里,安静地等待着明天在全世界面前的惊艳亮相。
林语汐作为设计师,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一个。皮埃尔几乎是强行命令她,必须回家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明天,你是要去接受全世界的掌声和欢呼的,不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那太不优雅了。”这是皮埃尔的原话。
林语汐拗不过他,只好回到了公寓。
但她哪里睡得着。兴奋,紧张,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一直砰砰直跳。
她索性不睡了,给自己泡了一杯热牛奶,走到阳台上,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将那丝莫名的不安归结为赛前紧张,随后拨通了奶奶的视频电话。
“奶奶!”
视频那头,很快出现了奶奶慈祥的笑脸。她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背景是在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阳光房里。
“哎,我的乖孙女!”奶奶看着屏幕里的林语汐,满眼都是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哪有啊,我天天吃得可好了,是巴黎的饭菜养不胖人。”林语汐笑着撒娇,“奶奶,您看您,都胖了一圈了,那个康护中心是不是把您当猪养啦?”
“胡说八道!”奶奶被她逗笑了,“这里好得很,王主管她们,把我照顾得比亲闺女还亲。我前两天还跟着园艺老师,学着种兰花了呢!”
祖孙俩聊着家常,林语汐看着奶奶那舒心安逸的模样,心里最后的一丝牵挂,也彻底放下了。
“奶奶,明天……就是决赛了。”林语汐轻声说。
“奶奶知道,奶奶等着在电视上看我的乖孙女,拿个大奖回来!”奶奶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嗯!”林语汐重重地点了点头,“奶奶,等我回来!”
挂断电话,林语汐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为了奶奶,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帮助过她的人。明天这一战,她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
……
与此同时,巴黎一家不起眼的酒店房间里。
几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像是技术人员的男人,正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低声讨论着什么。电脑屏幕上,是“金雀”大赛决赛场馆——巴黎大皇宫的内部结构图和电路布线图。
“搞定了。”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我已经利用前几天泄露的维修系统后门,拿到了大皇宫后台的最高控制权限。明天晚上,轮到11号选手,也就是那个中国女人林语汐的时候,我会切断A区3号主舞台的所有追光灯和特效灯光的电源。”
“老大,只关灯,是不是太小儿科了?”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问道。
“你懂什么?”领头的男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研究过,她那件作品,叫什么《涅盘》,最大的卖点,就是用了一种叫‘流光纱’的特殊面料。这种面料,必须在特定的强光和多角度光线的照射下,才能呈现出那种流光溢彩的效果。”
“如果没有了灯光,在昏暗的舞台上,那件衣服,看上去就跟一块普通的白布,没什么区别。甚至,会因为过度期待而显得很廉价。”
“到时候,评委和观众,只会觉得,这什么玩意儿?故弄玄虚!她之前所有的宣传和造势,都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高!老大实在是高!”年轻男人恍然大悟,连忙拍着马屁。
“记住,我们的时间,只有她走秀的那三分钟。三分钟一到,立刻恢复供电。做得干净点,事后让他们的电工,查出是‘线路老化,短时跳闸’就行了。”领头的男人吩咐道。
“放心吧老大,保证天衣无缝!”
……
顾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顾霆深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额上青筋暴起。
又来了!那种心脏被无形大手攥住,要生生捏爆的剧痛,和那些支离破碎、预示着灾难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这一次,他看得比上次更清晰,更残忍。
他看到了巴黎大皇宫那金碧辉煌的T台,看到了那个穿着《涅盘》的模特,像一个圣洁的光之女神,缓缓走出。
然后,就在她走到舞台中央,准备接受万众瞩目的那一刻。
啪嗒。
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远处观众席手机屏幕的微光,和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发出幽幽的绿光,像鬼火一般。
他看到那件原本应该光芒万丈的《涅盘》,在黑暗中,变成了一个模糊而尴尬的白色轮廓,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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