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语汐那双冰冷又执着的眼睛,陈莫彻底慌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我不知道……林小姐,您在说什么……”
他的嘴里,还在机械地否认,但那剧烈闪躲的眼神,和瞬间惨白的脸色,已经将他彻底出卖。
“不知道?”
林语汐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极致的失望和嘲讽。
“陈莫,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或者说,你还要陪着他,一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上前一步,将身材高大的陈莫,死死逼到了墙角,让他退无可退。
“我昨天晚上,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我亲手摸过他滚烫得能烙伤人的身体!我亲耳听到,秦医生说,他有严重的,随时可能致命的慢性病!”
“秦医生?”陈莫的瞳孔,猛地一缩,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
他当然知道秦医生是谁。
那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是整个上海,乃至全国,都最顶级的神经科专家。
能让秦医生半夜亲自出诊,老板的情况,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百倍!
“你还想瞒着我吗?”林语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伤,“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在巴黎,他就是因为强行干预秀场的灯光,才差点死掉的!”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就是因为被我气到,情绪失控,才又一次,把自己推到鬼门关的!”
“这些,都是秦医生告诉我的!”
“而你呢?”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莫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质问,“你作为他最亲近,最信任的助理,你做了什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吗?!”
林语汐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冰刀,狠狠地,凌迟着陈莫的心。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
他狼狈地蹲在地上,用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头,从喉咙里,发出了困兽般痛苦的,压抑的呜咽声。
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是的……不是我不想说……”
陈莫的声音,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是老板……是老板不让我说……他用解雇威胁我,如果我敢透露一个字,他就立刻,把我从他身边赶走……”
“我不能走……我走了,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我只能……我只能看着他,劝着他……可是,他从来不听……尤其,是和您有关的事,他从来,不听任何人的劝……”
走廊上,只剩下陈莫压抑的哭声,和林语汐那渐渐变得沉重、空洞的呼吸声。
原来,是这样。
原来,陈莫也和她一样,被那个男人的固执,逼到了绝境。
林语汐心里的那股滔天怒火,不知不觉地,就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沉,能将人溺毙的,无力感。
她靠在对面的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了。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病?”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质问,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陈莫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泪水。
他知道,事到如今,再也瞒不住了。
林语汐,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轻易糊弄过去的外人了。
她现在,是唯一一个,可能能劝住老板的人,也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平静,说出了那个,被顾家,尘封了多年的秘密。
“是‘进行性多灶性白质脑病’。”
“一种罕见的,基因缺陷导致的,中枢神经系统脱髓鞘疾病。”
陈莫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在林语汐耳边炸响。
他看着她茫然空洞的眼神,知道她听不懂,于是用更直白、更残忍的方式解释道:
“简单来说,他的免疫系统,存在天生的缺陷。他的身体,就是他自己最大的敌人。任何一点病毒感染,或者剧烈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引发免疫系统的风暴,去攻击他自己的大脑和神经。”
“这个病,目前,全世界,都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靠昂贵的药物,和绝对的静养,来延缓它的进程。”
“每一次的发作,都会对他的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发作得越频繁,损伤就越严重,直到……”
陈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能说出那个所有人都恐惧的结局。
林语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雕像。
她听着那些,她听不懂的,拗口的医学名词。
但她听懂了。
她听懂了“不可逆的损伤”。
她听懂了“没有根治的方法”。
她听懂了那个,陈莫没有说出口的,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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