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深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上浮,首先闯入感官的,是雪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一股浓重的、属于医疗器械的冰冷消毒水味。
他费力地动了动手指,立刻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力度,紧紧地包裹着他。那份温热,像是穿透无尽寒冬的唯一暖流,瞬间将他从冰冷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他艰难地侧过头,视野里终于映出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是林语汐。
她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那双总是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红得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眼睑下还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看到他醒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迸发出了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狂喜光芒。
“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沙哑的喜悦,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胸口还闷不闷?”
一连串的追问,暴露了她极致的紧张。
顾霆深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得发疼,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脸上的氧气面罩也让他觉得呼吸不畅,平添了几分烦躁。
“别说话,别急。”林语汐立刻会意,她眼眶一热,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摘下氧气面罩,然后拿起旁边的水杯,用无菌棉签蘸了点温水,用一种近乎对待稀世珍宝般的温柔,轻轻地、一点点地湿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丝生怕弄疼他的珍视。
顾霆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她微颤的指尖,感觉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烦闷和疼痛,似乎都在她专注的目光中,被奇迹般地抚平了。
“我们……在云顶天宫?”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得像一缕青烟。
“嗯,在家里。”林语汐放下水杯,重新用双手包裹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温度都传递给他,“秦立已经来过了,你现在没事了,高烧也退了,好好休息就行。”
家……
这个字,像一枚温热的烙印,轻轻地,印在了顾霆深的心上。
他看着林语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缱绻。
“老宅那边……”他还是放心不下,他记得自己昏过去前,那些保镖要对她动手。
“停!”林语汐立刻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秦医生下了死命令,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废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顾霆深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的“一切有我”的坚定,胸口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填满,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好。”他顺从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都听我们家,监护人的。”
他乖巧的态度,让林语汐非常满意。
她像在安抚一只刚刚经历过风雨的大型犬,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乖。”
两人相视一笑,病房里那股冰冷的药水味,仿佛都被这瞬间的温馨,染上了甜意。
然而,这份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
顾霆深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语汐,”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而愧疚,“爷爷他……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只是,被我气糊涂了。”
林语汐知道,他指的是,顾正雄,用钱羞辱她的那些话。
她摇了摇头,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清浅的笑:“我没放在心上。”
“真的?”
“真的。”林语汐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道,“我当时,确实很生气。但是,后来我想通了。”
“他之所以,会用钱来衡量我,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感情,亲情,尊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
“这,是他的悲哀,不是我的。”
“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他的悲哀,而生气呢?”
顾霆深静静地听着,看着她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眸,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
他的女孩,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要通透,要美好的多。
“不过,”林语汐的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如小狐狸般的笑容,“虽然,我不生气,但是,这笔账,我可一笔一划地记在小本本上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慢慢来。”
顾霆深看着她那副“小狐狸”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胸口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好,都听你的。”
“那现在,‘君子’可以,先喝点粥,积攒一下报仇的力气吗?”林语汐站起身,“你从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我给你熬了最养胃的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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