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叶很久以前就听过孟极这个名字。
在他还没见过孟极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人说过很多次。
孟极是孟家大少爷,比他小几岁,但他总是听父亲谈论这个名字。
孟家和郁家的关系很近,他的父亲是为孟老夫人做事的,他也不免要从父亲和那些来往的叔叔口中,听到一些孟家的消息。
郁叶很努力地学习,有一次他考了第一名,就立刻拿去给父亲看,想要得到父亲的夸奖和认可。
却不想,郁父不耐烦道:“这点小事也值得你高兴,看看人家孟家大少爷,拿了多少次满分也没说什么。”
很多家长都喜欢拿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做比较。
对郁叶而言,孟极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都说,孟极是个天才,不管学什么都很快,每一科都是满分。
就连教他弹琴的老师,刚夸赞了他努力,接着又感叹,孟家大少爷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难得。
可惜大少爷不能当钢琴家,弹琴只是个业余爱好。
郁家给郁叶请的老师都是大师级的,她之前也教过孟极。
郁叶有些不服气,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全能的天才。
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你也有你自己的优点,我想,如果你们将来见面,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然后,老师送了一卷录音带给他。
说是之前孟极的课业,他可以听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了。
郁叶不以为然,他显然不觉得一个比他小的孩子能有多厉害。
不过,见这么多人都夸赞孟极,郁叶也不由得心中好奇。
郁叶开始播放那一卷带子。
他打算一边听一边自己弹。
手指正要按下琴键。
收音机里,优雅的钢琴声打破了宁静,如同水从岩洞滴落。
他仿佛能看见在弹奏间,那些音符如行云流水般,从他指尖倾泻而出,随着节奏转变,他听见了狂风骤起,巨浪拍岸,呼啸着席卷而来。
最后,风停了,雨静了。
一切都恢复了沉寂。
郁叶睁开了眼睛,他的手指始终没有按下琴键。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撼。
这真是一个小孩能演奏出来的吗?
郁叶自问他也算是努力,他已经能完整且熟练得演奏一些曲子。
但要达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不可能。
在对比之下,郁叶的演奏就像是小学生一样。
郁叶后来一晚上都是重复播这卷录音带。
他也试图,去一段段地拆解,然后模仿。
整整一个月,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快要被洗脑了。
他问老师,还有没有其他的录音带。
老师又给他拿了一些,郁叶就开始日夜不停地研究了起来。
那段时间,郁叶很兴奋,他总觉得,从一个人的音乐里,能够听出对方的心境。
郁叶从这些音乐里,感觉到这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他觉得对方需要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一个知音。
郁叶长久以来,都没有交到过什么好朋友。
他的性格高傲,对朋友有着极其严苛的标准。
但这一刻,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而那时,他还不知道孟极长什么样子。
为了能见到孟极,郁叶求着郁父去孟家的时候,带着他一起。
到了孟家,他借口甩下跟着的仆从,想去看一眼孟极,最好是想办法和他认识一下。
可孟家太大了,他没找到路。
不过在花圃,他遇上了一个小男孩。
韩瑾并不知道眼前的小男孩是谁,不过对方帮了他,他还是很感激。
可随即,男孩却问他要起了踩坏花的赔偿。
郁叶觉得很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最后男孩打了他一顿,那是郁叶生平第一次打架,也可以说单方面被人打。
后来,他父亲和孟老夫人来了。
郁叶这才知道,打他的男孩居然就是他一直想见的孟极。
郁父将他带回了家,对着他大发雷霆,“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孟家小少爷?”
“我…我没有…”
“还顶嘴!”郁父气道,“你要是不惹他,他为什么打你?”
郁叶心里发闷,只不过是踩坏了花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爸,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郁叶委屈又难受。
他也不想以这种方式来认识孟极。
天知道,郁叶为了见孟极准备了多久。
他到处去打听孟极的喜好,在去孟家前,还专门买了一件新衣服。
他练习了各种切入的开场白,还有之后要聊的话题。
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郁叶觉得很难过,“要不要我去孟家,向他道歉?”
被打的人还要向打的人道歉,简直是倒反天罡。
“不必了。”郁父冷冷拒绝了他,“你以后不要和孟极再见面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这阵子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郁父不希望这个儿子和孟家少爷走得太近,或者产生一些瓜葛,这对他将来的计划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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