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窟,死寂而压抑。
血腥气混合着浓郁的阴煞之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道。诡异的血阵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映照着散落各处的干尸,以及石柱上那个被铁链禁锢、双眸纯黑的女子。
吕阳持剑而立,玄阴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抵御着周遭无孔不入的煞气侵蚀,同时警惕地注视着石柱下的那头煞灵以及被囚禁的女子。
那女子的话,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冰冷,却又隐含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又一个……送死的么?”
吕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快速扫过整个洞窟。血阵的纹路古老而邪异,绝非寻常修士所能布置。那些散修的死状凄惨,精气魂被彻底抽干,这手段残忍而高效。而囚禁女子的铁链和石柱,上面铭刻的符文散发着一种镇压与抽取的力量波动。
“你是谁?为何被囚于此?这些修士,是你杀的?”吕阳沉声问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女子纯黑的眸子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吕阳的冷静。她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依旧沙哑:“我?一个祭品罢了。至于他们……”她目光扫过那些干尸,带着一丝麻木,“是这‘噬魂血阵’杀的,也是我杀的。”
她顿了顿,看向吕阳,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至阴至寒,却并非煞气。你不是布置这阵法的人派来的?”
“初圣宗弟子,吕阳。奉命调查修士失踪案。”吕阳言简意赅,表明身份和来意。他注意到,当他说出“初圣宗”三个字时,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异色,似是仇恨,又似是……解脱?
“初圣宗……呵呵……”女子低笑起来,笑声干涩而悲凉,“果然是你们……终究还是逃不过……”
她的话印证了吕阳的猜测,此事与初圣宗内部脱不了干系!
“是谁布置的这一切?目的何在?”吕阳追问。
女子抬起被铁链锁住的手,指向洞窟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祭坛,上面供奉着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形状不规则的黑色令牌,令牌表面刻着一个扭曲的“魂”字。
“看见那块‘引魂令’了吗?”女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布置此地的人,是你们初圣宗内门刑罚殿的一位长老,名为……血煞。”
血煞道人?!
吕阳瞳孔骤然收缩!竟然是他!
“他囚禁我于此,以噬魂血阵抽取我体内的‘玄阴煞气’,滋养这头他培养的‘噬魂煞’,同时用这些散修的精血魂魄加速这个过程。”女子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他想将这头噬魂煞培养成他的‘煞傀’,助他突破筑基中期,甚至后期。”
吕阳心中凛然。血煞道人!原来他不仅因为赵莽之死对自己怀恨在心,更是在暗中进行如此邪恶的勾当!以修士性命喂养煞灵,修炼邪功!此事若传扬出去,足以让他在宗门内身败名裂!
“而你,”吕阳看向女子,“你身具玄阴煞气,并非凡人?”
女子沉默了片刻,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苦:“我名‘幽玥’,乃‘玄阴煞体’。”
玄阴煞体!
吕阳心中一震!这是一种极其罕见、亦正亦邪的特殊体质。天生便能吸引、容纳并操控阴煞之气,修炼阴属性功法事半功倍,但同时也极易被煞气侵蚀心神,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对于修炼某些魔功的修士而言,玄阴煞体是绝佳的“鼎炉”或“药引”!
难怪血煞道人要囚禁她于此!她本身就是一座源源不断的玄阴煞气源泉!
“他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此检查噬魂煞的进度,并加固封印。”幽玥看着吕阳,黑色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既然找到了这里,打算如何做?杀了我,毁了这里,向你的宗门邀功?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转身离开?”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吕阳身上那精纯的玄阴灵力,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同源却又更高层次的气息,这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不确定的希望。
吕阳没有立刻回答。他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杀了幽玥,毁了此地?这确实能破坏血煞道人的计划,甚至可能找到扳倒他的证据。但风险极大!且不说能否成功毁掉这明显不凡的噬魂血阵和引魂令,就算成功了,血煞道人必然暴怒,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以他现在的实力,面对一个疯狂的筑基期长老,生存几率渺茫。
装作不知,转身离开?这似乎是最稳妥的选择。但道心难安!目睹如此惨剧而无动于衷,有违他本心。而且,血煞道人本就与他有仇,就算他装作不知,对方会信吗?恐怕只会觉得他掌握了把柄,更欲除之而后快。
似乎……无论怎么选,都与血煞道人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就在吕阳沉吟之际,那一直匍匐在石柱下的噬魂煞,似乎因为幽玥情绪的波动,或者是感受到了吕阳身上那令它垂涎欲滴的玄阴气息,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它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吕阳,发出低沉的、充满贪婪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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