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灵儿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嘴角弯成月牙。她摸了摸怀里的小白，兔子的毛软软的，像肖建军的毛衣。风里突然飘来一丝陌生的气味——是机油味，和昨天集市上货郎袖口的机油味一模一样。
她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不动声色地往松树林深处瞥了一眼。那里，一棵马尾松的后面，藏着个穿灰布衫的人，正拿着个小本子写着什么。肖灵儿的指尖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痒痒粉瓶——瓶身是玻璃的，硌得手心有点疼。
“灵儿姐！”虎子举着锡箔镜喊，“你看我反射的光斑！”
肖灵儿收回目光，笑着走过去。虎子举着镜子对着太阳晃，光斑落在对面的岩石上，形成个小小的亮点。她接过镜子，手腕轻轻转动，光斑立刻移到了营房的窗户上：“要对准爸爸的办公室——他的窗户有盆仙人掌，反射到那里才管用。”
光斑掠过仙人掌的刺，落在木质窗台上，像颗跳动的星子。肖灵儿知道，肖建军肯定能看见——他是侦察兵出身，连一公里外的麻雀都能看清。
小胖抱着干柴跑回来，喘得像拉风箱：“灵儿姐，我、我抱完了！”
肖灵儿从口袋里掏出颗桃子糖，塞进他手里：“奖励你的——但下次再偷吃东西，就罚你给大黄洗三天澡！”
小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核桃：“灵儿姐最好了！”
晨雾散了，太阳升得更高，把松针上的露水晒成细小的彩虹。肖灵儿拍了拍手，对着大家喊：“集合！”
虎子、小胖、丫蛋立刻站成歪歪扭扭的一排——虎子的军帽歪戴到后脑勺，小胖的衣角沾着草汁，丫蛋的辫子上缠了根狗尾巴草。肖灵儿绷着小脸，像个刚上任的小军官：“今天的训练结束！明天早上六点在这里集合——迟到的人，罚跑后山十圈！”
虎子立刻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是！队长！”
小胖揉着肚子嘟囔：“灵儿姐，能不能晚半小时？我早上要喝两碗玉米粥，不然跑不动……”
“不行！”肖灵儿瞪了他一眼，“要是敌人凌晨来，你还在被窝里啃玉米饼，怎么办？”
小胖缩了缩脖子，赶紧点头：“我、我一定早起！”
肖灵儿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大家：“这是‘早到奖励’——明天要是准时到，还有更大的糖！”
四个小孩蹦蹦跳跳往家属院走，肖灵儿走在最后，抱着小白，时不时回头望松树林。风里的机油味越来越淡，但她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灰布衫的人，还在盯着他们。
路过家属院的老槐树时，李婶端着粥锅出来，看见肖灵儿怀里的兔子，笑着喊：“灵儿，抱的啥？”
肖灵儿赶紧把小白往怀里藏了藏：“李婶，是、是丫蛋的兔子，借我养两天！”
李婶擦了擦手，凑过来摸了摸兔子的耳朵：“怪可怜的，腿怎么了？”
“被夹子夹的。”肖灵儿低头摸着兔子的腿，“李婶，你别告诉我妈——她怕小动物。”
“行，婶子不说。”李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快回去吧，你爸留了煮鸡蛋，还热乎着呢！”
肖灵儿应了一声，抱着小白往家里走。她的小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路过昨天的货郎摊时，她特意看了一眼——货郎不在，但地上留了个小小的蛇形印记，是用脚尖划的。
肖灵儿的眼睛眯起来，指尖攥紧了怀里的小白。她知道，那是苏家的暗号——意思是“目标在，等待指令”。
回到家，肖建军正坐在门槛上擦枪。他的迷彩服沾着泥土，手上的老茧泛着黄褐色。看见肖灵儿怀里的兔子，他挑了挑眉毛：“小丫头，哪来的兔子？”
“后山捡的。”肖灵儿把兔子放在沙发上，“腿受伤了，我们带它回来养伤。”
肖建军放下枪，摸了摸兔子的腿：“是猎人的夹子——等下我去后山看看，把剩下的夹子收了。”
肖灵儿坐在他旁边，盯着他手里的五四式手枪：“爸爸，昨天集市上的货郎，是不是坏人？”
肖建军的手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
“他的货担太整齐了，糖画都没沾灰。”肖灵儿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个灾民，鞋子没泥，衣领里有蛇形吊坠——和苏家的家徽一样。”
肖建军沉默了一会儿，把枪放进枪套：“小丫头，以后看见陌生人，离远点——爸爸会处理。”
“我不怕。”肖灵儿仰着脖子，左眉梢的朱砂痣泛着光，“我是小军花，能帮爸爸打坏人！”
肖建军笑了，把她抱在腿上：“对，我的小丫头是小军花——但得等你长大点，现在先好好学本事。”
肖灵儿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枪油味。她知道，爸爸在担心她，但她更知道——有些危险，必须自己去面对，就像前世在热带雨林执行任务时那样。
傍晚的时候，肖灵儿抱着小白坐在门槛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左眉梢的朱砂痣在余晖里泛着粉。她摸着口袋里的痒痒粉瓶，望着远处的后山——那里的松树林里，有个穿灰布衫的人，正盯着她家的窗户。
肖灵儿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糖味在嘴里散开，她轻声说：“苏家的狗腿子，明天等着瞧——小军花的陷阱，可不是摆设。”
风里飘来晚饭的香气，夹杂着丫蛋的喊叫声：“灵儿姐！小白饿了！”
肖灵儿抱着小白站起来，往屋里走。夕阳把她的小身影染成金色，左眉梢的朱砂痣，像颗永不褪色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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