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糖的甜意还沾在嘴角时，肖灵儿就听见院门口的梧桐树上传来“吱——”的一声急叫。她含着糖抬头，正撞进灰灰圆溜溜的黑眼睛里——这只边境松鼠的灰褐色皮毛上沾着草屑，尾巴尖儿绷得像根上了弦的细铁丝，爪子里还攥着颗带泥的小石子，正扒着树杈子往她这边凑。
“灰灰？”肖灵儿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裤兜，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你怎么从边境跑过来啦？”
灰灰没等她说完，就“噌”地从树上跳下来，爪子里的小石子“嗒”地落在她脚边，接着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的手心，尖细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她的袖口——这是肖灵儿去年教它的“紧急暗号”：边境有危险，快跟我走！
毛球在肖灵儿怀里扭了扭，爪子扒着她的衣领往灰灰那边看，尾巴尖儿微微翘起来——它记得这个松鼠哥哥，上次还帮它藏过偷来的枣核，可今天灰灰的样子好凶哦。肖灵儿立刻把毛球往怀里搂了搂，抓起旁边的草帽往头上一扣：“走！咱们去看看！”
灰灰在前边跑，尾巴晃得像面小旗子，肖灵儿踩着小红棉裤的裤脚跟在后面，路过炊事班的时候，王婶举着锅铲喊：“灵儿，要吃包子不？刚蒸好的！”她挥了挥手：“王婶，等会儿再吃！灰灰找我有事儿！”
边境的风里已经没有野菊花的香了。肖灵儿跑到铁丝网边时，鼻尖先撞上股子新翻的泥土味，混着点说不上来的腥气——像上次在教堂地下实验室闻到的炸药味。灰灰突然停在一堆松针堆前，用爪子扒开松针，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新土，土块上还沾着几根被压断的狗尾草。
“尖嘴！”肖灵儿吹了声尖细的口哨——这是叫老鼠的暗号。没一会儿，草叶动了动，尖嘴从里面钻出来，灰溜溜的身子像抹影子，鼻子皱着嗅了嗅土堆，立刻往后退了三步，尾巴夹得紧紧的，耳朵贴在脑门上——这是“下面有雷”的信号！
肖灵儿的小胖手立刻摸向颈间的空间珠，指尖传来温温的触感，让她的心定了定。她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土堆周围画了个圈，圈里点了三个小点儿：“灰灰，去叫虎子哥他们来！”灰灰立刻转身往营区跑，尾巴晃得更快了。
没一会儿，虎子就带着四个娃娃兵跑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根粗树枝。“灵儿，怎么了？”虎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裤腿上还沾着训练时蹭的草屑。肖灵儿指了指地上的圈：“虎子哥，你带小豆子把树枝插在圈旁边，做标记——记住，要插得稳！”
小豆子举着树枝踮起脚，把树枝往土里插，树枝晃了晃，刚好插在圈边。虎子蹲下来，用手扒了扒土堆旁边的草：“灵儿，这土是新翻的吧？”肖灵儿点了点头，指尖戳了戳尖嘴的背——尖嘴立刻又凑过去，对着土堆嗅了嗅，然后往左边走了两步，停在另一个土堆前，尾巴翘了翘。
“这里也有！”肖灵儿眼睛一亮，赶紧用树枝画了个圈。没一会儿，尖嘴又找出了五个土堆，每个土堆旁边都插着一根树枝，像排小旗子似的。巡逻的张班长凑过来，蹲在地上摸了摸土：“灵儿，这是连环雷，要是踩中一个，周围的都会炸。”他转头对战士们喊：“去拿排雷工具！小心点！”
灰灰突然“吱”地叫了一声，往右边的草丛窜。肖灵儿立刻抱起毛球躲在树后面，指尖轻轻戳了戳小白的翅膀——小白刚才一直蹲在她肩膀上打盹，这会儿立刻扑棱翅膀飞起来，掠过草丛时，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草叶，露出两个穿便装的人，正蹲在草丛里往土里埋什么！
“张班长——”肖灵儿扯了扯张班长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点急，“那边有坏人！”张班长立刻端起枪，对旁边的两个战士比了个手势，三个人猫着腰摸过去。那两个人听见动静，刚要站起来跑，就被战士们按在了地上——他们手里还攥着个塑料包，里面装着半袋黄色的炸药粉！
肖建军赶来的时候，额头上的汗都顺着鬓角流下来了——他刚从战术演练场跑过来，军装上还沾着草屑。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肖灵儿的脸：“灵儿，没吓着吧？”肖灵儿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俘虏：“爸爸，他们要埋炸药！”
肖建军望着被战士们押走的俘虏，又看了看地上插着树枝的雷区，眼底的神色沉了沉。他伸手把肖灵儿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灵儿真棒，要是没你，咱们又要吃亏了。”肖灵儿搂着他的脖子，鼻尖蹭了蹭他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人，但很熟悉。她望着远处的山林，风掀起她的小红棉袄衣角，吹得她的麻花辫晃来晃去。
小白突然扑棱翅膀落在她的肩膀上，喙里叼着根灰色的毛线——是从俘虏身上扯下来的。肖灵儿接过毛线，捏在指尖揉了揉，毛线有点硬，沾着点泥土。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可风里的温度却比早上凉了些。毛球在她怀里扭了扭，爪子扒着她的衣领，往边境线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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