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满呼吸一滞。这都被他发现了,这是她刚才出言挑衅对方的时候就悄悄藏在袖口里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周建军不是什么好狗。
陆怀瑾突然俯身,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瞄准颈动脉?他手指顺着她小臂内侧滑到肘关节,这样发力,搞不好是故意伤人。
虞小满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我这是正当防卫!她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虚了几分。
陆怀瑾眉梢微挑。
夕阳从巷子西侧斜照过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骤然亮起的光。这个高考英语59分的女孩,居然能准确说出正当防卫这种法律术语?
没想到,他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在公安制服第二颗纽扣上轻轻一叩,你还懂这个。
虞小满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警服——不对,是带国徽的藏蓝制服,肩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在国安干部面前承认预谋伤人。
少看不起人!她猛地后退两步,运动鞋踩进积水坑,泥点溅到陆怀瑾锃亮的皮鞋上。
陆怀瑾看着这一次被甩上泥点子的鞋子,又看了看朝着远处跑去的虞小满,轻轻抿了抿嘴。
这个气得脸颊鼓鼓的姑娘,她像只炸毛的猫,连发梢都支棱着怒气。
他不过陈述事实,怎么又......未及深思,虞小满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陆怀瑾没有回家,吉普车驶过空荡荡的解放路。
国安局的灰色小楼只剩三楼一盏灯亮着。
值班的小张正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差点碰翻搪瓷缸里的浓茶:陆科?您怎么又回来了?
落了些东西。陆怀瑾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钥匙串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他在桌前坐下,把《机械工程学报》放在左侧。
右手拉开抽屉,牛皮纸档案袋静静躺着,里面装着早上刚看过的虞小满的资料。
陆怀瑾从铝制烟盒里磕出一支大前门,没点,只是放在鼻下缓缓摩挲。
烟草粗糙的质感刮过指腹,混合着档案纸特有的油墨味。他目光落在家庭成员栏:
父亲:虞建国(纺织厂电工,曾获市级技术标兵)
母亲:王淑芬(街道办临时工,扫盲班毕业)
红色圆珠笔在空白处悬停许久,突然重重画下一个问号,墨水晕染开像滴血。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啼叫。
陆怀瑾起身从铁柜里抽出另一个档案袋,标签写着林依——归国医生,资料里只有几行介绍,照片也没有。
陆怀瑾抬手看了看腕表,起身。
当他站在“夜来香”歌厅的门口,霓虹灯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没有明确疑点的情况下,他本不该再来——作为国安局的干部,频繁出入这种场所并不合适。
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推开了那扇贴着“歌舞升平”红字的玻璃门。
歌厅里烟雾缭绕,劣质香烟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混在一起。
舞台上垂着一层纱帘,朦胧的灯光透过纱帘,使人看不清纱帘后的身影。
虞小满的歌声从纱帘后传来,清澈中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是夜风拂过风铃,又像是月光下的溪流。
“我在远方~”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挠过耳膜。
“我在远方~”
这一次,嗓音压低,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让人心头一颤。
“在远方~”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用气声唱出来的,轻得像是梦呓,却又清晰得像是直接落在耳畔。
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仿佛怕惊扰了这场梦境。
有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掀开那层纱帘,看看后面的人究竟是谁,被王经理拦住。
陆怀瑾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的表盘。
他见过虞小满气鼓鼓的样子,见过她伶牙俐齿怼人的样子。
她冷静睿智却又会犯一些低级错误。
陆怀瑾只觉得这样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最真实的灵魂在歌唱的她才是真的她,而那个档案上的虞小满很难和这样的她画上等号。
军人世家的敏锐直觉在血管里尖啸。父亲教的侦查守则第一条浮现在脑海: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不可能,那就是你忽略了最明显的真相。
可这几天——
他翻烂了虞家三代的政审材料
核对了全县1970年以来的出生证明
甚至查了民航出入境记录
所有线索都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那个贴着虞小满标签的档案袋,和眼前这个在蓝调里游刃有余的灵魂,仿佛来自平行世界的两个存在。
腕表指针指向八点。
陆怀瑾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
归国医生案看来确实与她无关,他不能再把时间耗在这个谜团上了。
转身时,吉他声突然变调。
虞小满即兴加了一段布鲁斯音节,精准踩在他离去的脚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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