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沉醉的浓郁肉香依旧在岩山部落营地的空气中弥漫、沉降,融入篝火的烟气,附着在窝棚的皮毛和族人的皮肤上。饱食后的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汐,冲刷着连日来的恐惧与疲惫。篝火旁,人们捧着盛满浓白肉汤的粗糙陶碗,满足地啜饮着,油光从嘴角溢出也毫不在意。孩子们腆着鼓胀的小肚子,在大人腿边嬉闹,笑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连角落里的黑石,也沉默地啃完了那条巨大的肋排,骨头上连一丝肉筋都没剩下,古铜色的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肌肉线条似乎缓和了些许。
然而,这难得的安宁与满足,却被一阵突兀的、带着痛苦腔调的抓挠声撕裂。
“嘶…啊!痒死我了!”一个刚刚放下汤碗的年轻战士猛地跳了起来,双手如同失控的耙子,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脖颈和后背!粗粝的指甲在黝黑的皮肤上刮出道道刺目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他裸露的皮肤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红肿丘疹,如同被无数毒蚊亲吻过。
“该死的吸血虫!又来了!”旁边一个老妇人也被叮咬得坐立不安,拍打着裤腿,咒骂着驱赶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我的窝棚里也是!晚上刚躺下,那些小东西就钻出来咬,吵得人睡不安生!”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满脸愁苦,撩起简陋的兽皮围腰,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还有跳蚤!我头发里都是!咬得头皮都破了!”一个半大孩子哭丧着脸,不断抓挠着乱糟糟的头发。
抱怨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饱食后的慵懒被这无处不在的瘙痒和刺痛迅速驱散。营地中,抓挠声、拍打声、烦躁的抱怨声此起彼伏。汪子贤注意到,许多人裸露的皮肤上都布满了新旧不一的抓痕和结痂,这是长期与寄生虫共存的残酷印记。营地的卫生状况,在肉香和满足感之下,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垃圾随意堆积,尤其是野猪屠宰后无法利用的内脏碎块和污血,被随意丢弃在营地边缘靠近丛林的一角,此刻正散发着浓烈的腥腐气味,上面爬满了嗡嗡作响、绿头油亮的苍蝇,以及更多肉眼难辨的细小蠕虫。潮湿阴暗的窝棚角落,更是跳蚤、虱子、蜱虫等吸血虫豸的天堂。这不仅是舒适问题,更是悬在部落头顶的、比恐狼更隐蔽也更致命的利剑——疾病!
汪子贤站起身,眉头紧锁,走向那个抓挠得最厉害的年轻战士,准备查看他的情况。91点智力带来的敏锐观察力,让他目光扫过那片令人作呕的垃圾堆。就在这时,几块散落在污秽边缘、颜色暗淡的土黄色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似乎被昨夜篝火飘来的火星溅到过,边缘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被灼烧过的暗黑色痕迹,与它原本土黄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更让汪子贤瞳孔微缩的是,在那块被灼烧过的石头附近,无论是嗡嗡乱飞、令人烦躁的苍蝇,还是地上那些快速爬行的甲虫、蠕虫,都远远地避开了那片区域!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无形的、令它们恐惧的屏障!空气中,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刺鼻气息的、类似燃烧后臭鸡蛋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入了他的鼻腔。
硫磺?!
这两个字如同闪电般劈入汪子贤的脑海!91点智力瞬间超频运转,将这条关键信息与知识库中浩如烟海的知识点疯狂串联、匹配!矿物学——硫磺(Sulfur),天然矿物,常呈黄色,有特殊臭味…化学性质——易燃,燃烧时产生二氧化硫(SO2),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应用——古代广泛用于消毒、杀菌、驱虫、制作火药…
驱虫!消毒!杀菌!
就是这个!
汪子贤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瞬间压倒了所有不适!困扰部落的虫患,解决之道竟近在咫尺!他快步走向垃圾堆,无视那浓烈的腥臭,弯腰捡起了那块边缘被灼烧过的硫磺石。入手微沉,质地较脆,凑近鼻端,那股独特的、刺鼻的臭鸡蛋气味更加清晰。他用力掰下一小块,断面呈现出更纯净的淡黄色。
“神使?”草叶巫医看到汪子贤的异常举动,疑惑地跟了过来,浑浊的老眼盯着他手中那块不起眼的黄石头,“这…这是‘臭石’?没什么用,还熏人,以前捡到都扔了…”
“有用!大用!”汪子贤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硫磺石块,如同举着一件神器!“虫子!怕它!烧它!烟!能赶走所有咬人的坏东西!让营地干净!让人不痒!不生病!”
“烧…臭石?”草叶巫医愣住了,周围的族人也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烧石头?这闻所未闻!而且那气味…实在令人作呕。
“看!”汪子贤不再解释,行动是最好的语言。他大步走向最近一处燃烧正旺的篝火堆。族人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目光紧紧追随着他。汪子贤用一根木棍拨开篝火边缘滚烫的炭火,露出一个凹陷。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块掰下来的小块硫磺石,放进了炭火的凹陷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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