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用汪子贤动手,几个早已按捺不住的妇女拿着木棍和石刀就冲了上去,在汪子贤指定的位置奋力挖掘。很快,几个形状不规则、表皮粗糙呈黄褐色、大小不一的块茎被挖了出来,其中一个特别大的足有脸盆大小!
“魔芋!”汪子贤拿起一个,掂了掂分量,“这个!更要小心!生吃有大毒!舌头会麻,喉咙会肿!会死人!”他严肃的警告让兴奋的妇女们动作一僵。“但是!”他话锋一转,“处理好了,就是好东西!要削皮!切薄片!用流动的清水泡很久!或者用草木灰水泡!去毒!然后煮熟!煮透了!吃起来滑溜溜的,能填肚子!”他详细描述了去毒和烹煮的关键步骤,草叶和妇女们听得极其认真,如同聆听神谕。
“记!盾形大叶,黄花!块茎大,黄褐皮,有毒!必须处理!”记录的女人用燧石尖在随身携带的、处理过的薄木片上用力刻画着简易符号。
越往河滩深处走,发现的惊喜越多。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沙质高地上,汪子贤发现了一种叶片细长、边缘有细密锯齿、开着一簇簇紫色小花的植物。
“菊芋!洋姜!”他兴奋地拔起一株,根部带起一串大小不一、形状如同生姜但表皮更光滑的块茎。“这个!生吃脆甜!煮熟了粉糯!能当菜,能当粮!好种!挖出来留点根,明年还能长!”他直接掰下一小块,在兽皮上擦了擦,塞进嘴里嚼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甜的!都尝尝!”
孩子们最先忍不住,学着汪子贤的样子,擦干净一小块塞进嘴里,立刻被那清脆甘甜的口感征服了,眼睛亮晶晶的。“甜的!好吃!”
妇女和老人也小心翼翼地尝试,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可比苦涩的粉草根好太多了!草叶巫医更是激动地指挥着:“快!多挖!小心根!留着种!”
收获的喜悦在队伍中弥漫。妇女们背着的藤筐(用新搓的绳索加固过)里,各种块茎堆积得越来越多:雪白的山药、硕大的魔芋、甘甜的菊芋,甚至还有几种汪子贤暂时无法精确命名、但根据知识库判断安全可食的小型块根。孩子们也帮忙抱着挖出的植株,上面还带着泥土和叶子,作为辨认的样本。
然而,探索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当一个年轻妇女兴奋地挖出一串表皮暗红、形状类似小萝卜、散发着淡淡辛辣味的块茎时,她忍不住好奇地咬了一小口。
“啊!辣!好辣!烧舌头!”她瞬间吐了出来,眼泪汪汪,舌头伸得老长,不停地用手扇风,满脸痛苦。
汪子贤快步上前,拿起那串块茎仔细辨认。叶片细碎,根须发达,辛辣刺鼻…“这是某种野生姜或者辣椒的远亲!少量提味可以,生吃多了刺激肠胃!”他赶紧让那妇女喝水漱口,并严肃告诫所有人:“不认识的东西!绝对不要轻易放进嘴里!先问!先给我看!记住味道、样子、哪里长的!”
这个小插曲给热烈的探索降了温,但也让所有人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辨识”的重要性。草叶巫医郑重地将那串“辣根”也收进了样本筐,并在木片上刻画了警示符号。
日头渐渐升高,队伍沿着河滩一路探索,收获颇丰。汪子贤不仅关注块茎,也留意着其他可食用的植物。
“看这藤!叶子像手掌分开!开紫花!结的豆荚不能吃!但下面!”他指挥着挖开一株野葛的根部,露出了粗壮、富含淀粉的葛根。“这个!能砸烂洗出粉!做糊糊!耐储存!” “还有这个!”他指着一种叶片肥厚多汁、边缘有小缺口的矮小植物,“马齿苋!叶子茎都能吃!生吃有点酸,煮汤更好!能解肉腻!” “那些树上的红果子!对,就是那些!野莓!甜的!摘的时候小心刺!别贪多,吃多了拉肚子!”
每一种新发现,他都详细描述特征、味道、食用方法(生食、煮食、特殊处理)、可能的毒性及规避方法。草叶巫医和负责记录的妇女忙得不可开交,薄木片上的符号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一个原始的、基于实际观察的“部落植物图鉴”正在雏形中诞生。
临近中午,队伍在一处林荫下休息。藤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藏”,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植物的清香和块茎特有的味道。族人们啃着携带的肉干和甘甜的菊芋块茎,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对知识的敬畏。
汪子贤靠着一棵树干,喝着皮囊里的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堆积的收获,心中充满了成就感。食物来源的多样化,是部落走向稳定的基石。然而,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草叶巫医身边那个特殊的藤筐里——里面装着的是那些需要特殊处理(魔芋)或暂时无法完全确定长期食用安全性、但特征被详细记录的植物样本。特别是其中一株叶片狭长、开着不起眼小白花的植物,根部挖出的块茎呈不规则的纺锤形,表皮是诡异的紫黑色,断口处渗出淡黄色的汁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土腥的苦杏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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