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法?”草叶巫医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龟甲上刚刻下的符号,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根燃烧的火柱投下的阴影,又猛地抬头望向深邃的、星斗移动的夜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灵光,在他混乱的思绪中艰难地闪烁了一下。祖灵启示录中那些关于星辰、关于季节的模糊呓语…难道…难道指向的就是这个?记录…节奏…掌控时间?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触及未知边缘的震撼。
黑石依旧沉默着,但抱着石斧的双臂肌肉绷得更紧。汪子贤话语中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像无形的尖刺,扎得他浑身不适。他不懂什么影子、树叶、历法,但他本能地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超越他理解范畴的力量,正在这个神使手中凝聚。
接下来的日子,岩山部落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奇异。制盐工坊的泥炉依旧日夜不停地燃烧,独轮车在营地与林地间来回穿梭,运送着宝贵的燃料和用于加固木墙的原木。但所有工作的节奏都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感。磐石督促着战士们砍伐、运输,每一次轮子滚动的声音都像是在与无形的寒冬赛跑。妇女们则更加卖力地处理着采集来的各种果实、根茎,熏烤着每一片来之不易的肉干,地窖里储备的食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与此同时,汪子贤的命令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每天正午,当太阳升到最高点,营地中央那根被称为“日影柱”的火柱(后来换成了更耐用的粗壮木桩)旁,总会围着一圈人。草叶巫医必定在场,他枯瘦的手指紧握着一根磨尖的兽骨或燧石片,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木桩投下的、缩到最短的阴影,然后用颤抖的手,极其认真地将影子的尖端指向,刻画在脚下平整过的泥地上。旁边,还有汪子贤指导一个细心的年轻战士,用打磨光滑的扁平石块,仔细丈量着影子的长度,并用炭笔在另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刻下长短不一的刻痕标记。
日复一日,那泥地上的影子指向悄然变化着,从最初的东北,慢慢转向正北,影子刻度的长度也在一天天、微不可察地增长。草叶巫医刻画的线条越来越多,他脸上的困惑也渐渐被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所取代。他仿佛能从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中,感受到某种宏大而隐秘的脉搏。
汪子贤则带着磐石和几个心细的战士,频繁地巡视部落周围的环境。他指着西坡林地里一棵高大的橡树:“看,它的叶子,几天前边缘还是深绿,现在已经镶上了一圈明显的金边,而且开始卷曲。”又指着另一棵枫树,“它的叶子,颜色变得更深,更红了,像要滴血。”脚下,原本茂盛的野草明显变得枯黄萎蔫,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一些小型啮齿动物挖掘出的新鲜洞穴口附近,散落着它们疯狂啃食草根留下的狼藉痕迹。
“神使,快看天上!”一个负责了望的战士指着南方天空惊呼。只见一群排成巨大“人”字形的灰雁,正发出悠长而嘹亮的鸣叫,奋力拍打着翅膀,向着遥远的南方天际飞去。接着是另一群,又一群…天空仿佛被迁徙的羽翼覆盖。河岸边,往日里肥硕的鱼群变得稀少,偶尔钓上来的鱼也显得瘦削,远不如月前那般丰腴。
“雁南飞,鱼潜底,草枯黄,叶染金…”汪子贤将这些观察到的现象,与草叶巫医记录的日影变化、影子长度一一对应起来。他心中那幅关于季节流转的图景越来越清晰。91点的智力如同精密的仪器,将零散的数据串联、归纳、推演。
“还不够精确,但方向已经明确!”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汪子贤站在那根日影柱旁,指着泥地上草叶巫医用炭笔新画下的影子指向和旁边石板上记录的长度刻度,对围拢过来的磐石、草叶以及部落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说道,“影子指向正北,长度比十天前长了整整一掌!树叶凋落超过三成,最后一批大雁也在昨天飞走。按照这个速度推算…”他目光凝重地环视众人,“最多再有一个月,第一场真正的寒霜就会降临!而最严酷的冰雪封冻期,将在一个月零十天之后开始!”
“一个月!”磐石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看向柴堆和地窖方向,眼中充满了绝望。按照这个时间,就算日夜不停地砍伐、采集,储备也远远不够!
“所以,光靠采集和狩猎,无法熬过这个寒冬!”汪子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寻找新的食物来源!一种能在地下安稳过冬,能在春天再次生长,并且能大量储存的东西!”他猛地指向不远处那片在秋风中摇曳的、叶子已经显出枯败迹象的植物,“就像它们!”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汪子贤的手指望去。那是营地附近一片常见的洼地,生长着大片叶片硕大、呈盾形的植物,叶柄粗壮。部落里偶尔会挖掘它们膨大的块状根茎,在食物短缺时充饥。那根茎口感粗糙,味道寡淡,还带着一股土腥和麻涩感,远不如甜美的块根或肥美的猎物受欢迎,甚至被视为低劣的“饿肚子时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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