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人群向前涌动着。
汪子贤抬起手，强大的气场暂时压制了骚动。“愤怒是应该的！叛徒必须付出代价！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深沉，“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愤怒而杀戮！今天杀了他们，明天呢？后天呢？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因为不满，因为私欲，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我们岩山联盟，要想真正活下去，活得安稳，就不能只靠着头领的威严和战士的勇猛，更不能永远活在猜忌和恐惧里！”
他的话让激动的人群稍稍冷静，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杀？那怎么办？
“我们需要规则！”汪子贤的声音如同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需要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铁一样的规则！清楚明白地告诉每一个人，什么能做，什么绝对不能做！做了绝对不能做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规则，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为了联盟能够生存和壮大！”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力量沉淀下去。整个营地鸦雀无声，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今天，就在这里，就在光明之火坛前，”汪子贤指向部落中央那处永不熄灭的巨大火塘，火焰在寒风中顽强跳跃，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我们将举行审判！不是私刑，而是公审！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让所有人的耳朵都听着！审判他们的罪行，同时，也立下我们岩山联盟的第一部铁律！”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公审？铁律？这些词汇对许多还处于原始部落思维的人们来说，既新奇又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和威慑。
“苍牙！”汪子贤喝道。
“在！”苍牙踏前一步，声音洪亮。
“将叛徒押至火坛前！召集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能动的，全部过来！一个都不能少！”
“是！”苍牙立刻指挥手下战士，粗暴地将地上瘫软的坚爪等人拖拽起来，推搡着走向中央火坛。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追随着那些叛徒，愤怒、鄙夷、恐惧兼而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敬畏和期待。
很快，整个岩山联盟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中央火坛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凝重而肃杀的气氛。
火坛旁临时搭建了一个略高的土台。汪子贤、被搀扶着的磐石，以及几位部落里年长且有威望的老人站在上面。苍牙则带着精锐战士维持秩序，犬群安静地蹲伏在外围，依旧保持着警惕。
坚爪等七人被强行按倒在土台前，面向黑压压的人群。
汪子贤向前一步，站在土台边缘，他的身影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异常高大。他没有先看叛徒，而是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黎明，发生在水源和粮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沉痛而有力，“这些人，”他指向脚下的坚爪，“黑石降部的坚爪及其同伙，因心怀怨愤，罔顾联盟收容之恩，罔顾同为人类的底线，竟用阴毒手段，向部落饮用水源中投入剧毒，意图毒杀头领及战士！阴谋败露引发混乱后，更意图纵火焚烧粮仓，欲断绝我等所有人生路！其行卑劣，其心歹毒，其罪——”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无可赦免！”
“杀！” “杀了他们！” 人群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吼声震天动地。
汪子贤再次抬手压下声浪，目光冰冷地看向坚爪：“坚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坚爪挣扎着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疯狂，只剩下灰败和一丝绝望的狰狞，他嘶吼道：“呸！要杀就杀！黑石……”
“够了！”汪子贤厉声打断他，“你的黑石部族精神，就是用在背后投毒和放火上吗？真是可悲又可笑！”他不再给坚爪任何蛊惑或表演的机会，目光转向其他几个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同谋，“你们呢？也和他一样，觉得死得其所吗？”
那几个同谋早已崩溃，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饶命！头领饶命！是坚爪逼我们的！是他蛊惑我们的！”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我们一命吧！”
他们的丑态更是激起了众人的鄙夷。
汪子贤不再看他们，他转向全体族人，声音提升到最高，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砸进所有人的心底：“他们的罪行，已经清晰无疑！叛族！投毒！焚粮！任何一条，都是以将整个联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对于这样的罪行，任何的宽恕，都是对忠诚者的残忍，对联盟未来的背叛！”
他停顿了一下，让肃杀的气氛凝聚到顶点。
“因此，今日，我，汪子贤，与头领磐石，及部落长老共议，在此立下我岩山联盟第一部律法，曰‘三斩令’！”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火光中回荡，“凡我联盟成员，无论本部、降部、新附，触犯此三条者，立斩无赦，绝无宽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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