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锤自己,则霸占了工坊里最好的那座炉火和铁砧,亲自动手,开始锻造弩机的核心零件。他选取了杂质最少、韧性最好的熟铁料,在胖墩无形的温度监控和时机提示下,反复进行着“锻打-淬火-回火”的循环。每一次捶打都小心翼翼,每一次加热都力求均匀,每一次淬火都屏息凝神。
汪子贤同样没有闲着。他穿梭在弓匠区和铁匠区之间,解答疑问,调整细节,甚至亲自动手,帮忙打磨一些部件。他的双手很快就沾满了木屑和铁锈,但他毫不在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关系生死存亡的装备升级中。
时间在专注的忙碌中飞速流逝。日落月升,又一个夜晚降临。
首先传来好消息的是木弦那边。
“首领!黑锤!第一张强弓,初步成型了!”木弦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木弦手中持着一张几乎有一人高的长弓,弓身由紫杉木为主体,中间关键部位叠加了坚韧的竹片,用鱼胶和兽筋紧紧捆绑缠绕,造型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弓身两端,已经安装上了由黑锤学徒打造的精铁滑轮组,虽然粗糙,但凹槽光滑,转动灵活。
“快,试试力道!”汪子贤催促道。
木弦点点头,取出一根临时用最坚韧牛筋搓成的弓弦,小心翼翼地套在滑轮上。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叫力,开始拉弦。
“嘎吱……”
弓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弯曲。木弦是部落里有名的老弓匠,臂力不俗,但此刻也涨红了脸,显然极为吃力。
然而,当弓弦拉过某个点后,借助滑轮组省力的效果,他感觉手上的压力陡然一轻,最终成功将弓弦拉到了接近满月的状态!
“成了!”木弦兴奋地大喊,缓缓松开弓弦,弓身恢复原状,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余韵悠长。
“好弓!”汪子贤赞道,“木弦大叔,感觉如何?”
“力道……至少是以前最好猎弓的两倍以上!”木弦激动地摩挲着弓身,“若是用这根弓,配上重箭,百步之外,足以射穿厚实的野牛皮!若是五十步内,就算那守护兽皮糙肉厚,也定能造成伤害!而且,有了这滑轮,虽然开弓依旧费力,但比直接拉开同样力道的硬弓,要轻松不少!持续作战能力更强!”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大振。强弓的成功,意味着远程打击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还不够。”汪子贤目光转向依旧在灯火下埋头苦干的黑锤,“我们需要更稳定、更易操作,威力可能更大的弩!”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期待,黑锤那边也终于有了突破。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反复尝试、调整、打磨,第一套铁制的弩机部件,终于完成了!
望山、牙、悬刀、牛,以及连接它们的转轴,所有零件都被黑锤打磨得光滑无比,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零件组装到一个预先用坚硬铁木挖凿出的弩身凹槽中,用小巧的铁销固定。
“首领,弩机……装好了!”黑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这把凝聚了他最多心血的原始弩,郑重地递到汪子贤面前。
这把臂张弩的弩臂长约半米,弩身(木托)长约六十公分,通体由深色的铁木制成,显得异常坚固。横向安装的弩弓由三层竹片叠合而成,充满了弹性。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弩身后部那闪烁着寒光的铁制弩机。
汪子贤接过这把沉甸甸的弩,心情同样激动。他按照胖墩提供的使用方法和脑海中的记忆,尝试操作。
他双脚踩住弩弓前端的脚踏环(用兽筋临时缠绕而成),左手稳住弩身,右手拉住弓弦,用力向后拉扯。弓弦在滑轮组(弩弓上也尝试安装了简易滑轮,进一步增加拉力)的辅助下,发出“嘎嘎”的声响,缓缓向后,最终“咔哒”一声轻响,被弩机的“牙”牢牢卡住!
成功了!挂弦成功!
汪子贤拿起一根临时削制的、比普通箭矢更短更粗的弩箭,放入弩身上的箭槽。然后,他端起弩,通过“望山”瞄准了远处工坊墙壁上挂着一张废弃兽皮。
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汪子贤的动作。
汪子贤深吸一口气,食指轻轻扣动了“悬刀”。
“铮!”
一声清脆的机括鸣响!“牙”在“牛”的杠杆作用下迅速下压,被积蓄了巨大力量的弓弦瞬间获得释放,猛地向前弹出,推动着弩箭激射而出!
“咻——噗!”
弩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以远超众人想象的速度,跨越了二十多步的距离,狠狠地钉入了那张厚实的野牛皮!箭尾兀自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
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天啊!好快!”
“根本看不清箭!”
“那么厚的皮子,直接穿透了!”
“这威力……太可怕了!”
黑锤一个箭步冲上去,查看那张兽皮。只见弩箭不仅完全穿透了兽皮,其强大的动能甚至将兽皮连同后面垫着的草垛一起钉在了土墙上!他用力将弩箭拔出,看着那深深没入箭杆的创口,手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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