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里的响动让雷淞然的手僵在半空。他和李治良对视一眼,都没动。
屋里的脚步声停了。
没人开门。
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了个转,撞在门框上又散开。
雷淞然收回手,搓了搓脸:“算了,先找个地方歇脚。”
李治良点头,肩上的木匣压得他脖子发酸。
两人转身离开那棵歪脖子槐树,沿着灰墙往回走。街上更暗了,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他们拐进一条横街,看见个茶摊摆在路边,几张矮桌,几条长凳,锅里水还咕嘟着。
“喝口热的?”雷淞然问。
“行。”李治良嗓子发干,“快走不动了。”
他们走过去,在最角落的桌子坐下。凳子瘸了一条腿,垫着半块砖头。雷淞然把腿一伸,差点翻倒。
老板从棚子里探出头,四十来岁,灰褂子,袖口油亮,手里拎着铜壶。
他扫了两人一眼,眉头皱成疙瘩。
“两碗茶。”雷淞然说。
老板没应声,慢悠悠走过来,壶嘴一歪,热水冲进粗瓷碗,茶叶浮上来几片。
“一文一碗。”他说。
雷淞然摸出两个铜板,拍在桌上。
老板拿走钱,转身回去。过了一会儿,端来两碟花生米,放在邻桌——那边坐着个穿长衫的先生,正掏怀表看时间。
雷淞然看着那盘花生米被别人端走,咧了下嘴:“咱那份呢?”
“穷鬼也配吃下酒菜?”老板眼皮都不抬,“能喝上茶就不错了。”
李治良低头不说话,端起碗抿了一口。水有点涩,但热乎。
雷淞然盯着老板后脑勺,牙根发紧。
老板擦着茶壶走过他们桌边,忽然手一抖,壶嘴偏了方向,一股滚水泼出来,正溅在李治良左手袖子上。
“哎哟!”老板轻叫一声,“手滑了。”
李治良猛地缩手,布料吸了水贴在皮肤上,火辣辣地疼。他咬住嘴唇,没吭声,右手立刻去摸背后的木匣绳结,确认还在。
雷淞然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地发出刺耳声。
“你他妈故意的吧?”
老板站直身子,壶抱在怀里,冷笑:“怎么?烫着了?那你说咋办?”
“赔钱!去医院!”
“医院?”老板嗤笑,“你知道一针青霉素多少钱吗?别在这儿讹人。要不你报警?让巡警来看看,是不是我失手?”
邻桌的长衫先生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喝茶。
另一桌的老头咳嗽两声,挪了个位置,离他们远点。
李治良拽住雷淞然手腕:“坐下……别闹事。”
“你还让他走?”雷淞然甩手,“他明摆着欺负咱们!”
“咱还得找王皓哥。”李治良声音低,“不能惹祸。”
雷淞然瞪着他:“你就怕!从小到大都怕!羊圈塌了你怕招灾,捡到木匣你怕报应,现在被人当面羞辱你还忍?”
“我不是怕。”李治良手指抠着桌面裂缝,“我是不想连累人。”
“那你倒是干净了!”雷淞然冷笑,“人家泼你一脸水你也认?踩你一脚你也笑?你活得跟条土狗似的,还嫌我不懂事?”
李治良闭上眼,喉头滚动了一下。
老板在旁边听得乐了,靠在柱子上:“听听,自家兄弟都嫌弃你窝囊。我说你这人啊,穷就算了,骨头还软,活该被人踩。”
雷淞然猛地回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他软。”老板扬高声音,“软骨头,烂心肠,一辈子翻不了身。”
雷淞然抄起茶碗就要砸。
李治良扑过来抱住他胳膊:“别!求你了!”
碗没扔出去,茶水洒了一地。碎瓷片蹦到老板鞋面上。
老板跳开一步:“好啊!砸场子是吧?信不信我喊巡警?”
“喊啊!”雷淞然吼回去,“你有种就喊!看看是谁在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老板冷笑,“你们这种乡巴佬进城,不偷就不错了。谁知道是不是逃犯?通缉令上画的就跟你差不多!”
李治良脸色白了。
雷淞然却笑了:“你猜对了。我们真是逃犯。”
老板一愣。
“专偷大户人家的金库。”雷淞然咧嘴,“昨儿刚劫了督军府,分了五百大洋。我哥拿着钱去嫖娼,我在外望风,结果他嫖完不给我分,咱俩打起来了,一路追到这里。”
老板脸色变了。
雷淞然拍拍裤兜:“钱就在这儿,你要不要搜?”
老板后退半步,眼神闪烁。
李治良急得直拉他袖子:“你说啥呢!”
“我说实话啊。”雷淞然耸肩,“反正你现在也得罪完了,不如一起死。”
老板咬牙:“滚!都给我滚!”
“滚?”雷淞然坐回凳子,“我还没喝完这碗茶呢。你这水又苦又涩,至少让我喝个本。”
“你不走是吧?”老板抓起铜壶,“我让你喝个够!”
他提壶就要浇。
雷淞然也站起来,一脚踢翻凳子:“你今天要是敢碰我哥一下,我拆了你这破摊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请大家收藏:(m.zjsw.org)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