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从中和刘呈离开后,王鼎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瘫在石凳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五个字:“前往永安县”……这跟直接判死刑有什么区别?还是那种死状极惨、无人收尸的酷刑!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般,一点点找回自己的思维。不对啊!他猛地坐直身体,眉头拧成了疙瘩。不是说好了自愿报名,没人去就抓阄吗?山阳县在册的药铺十几家,郎中医士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号人,这中奖概率不高啊!凭什么就轮到我了?
更诡异的是,啥时候抓的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是老徐这老小子,背着我偷偷替我去抓了?一想到这个可能,王鼎顿时火冒三丈!
他“腾”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头晕了,一路小跑冲到济世堂。药铺里,老徐正忧心忡忡地跟账房说着征召郎中的事,见王鼎风风火火闯进来,脸色还极其难看,连忙起身:“东家,您这是……”
王鼎劈头盖脸就问:“老徐!抓阄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是不是你替我去抓的?!”
老徐被问得一脸懵,茫然地眨着眼:“抓阄?什么抓阄?东家,我……我没替您抓什么阄啊?我这正担心会不会抓到我呢……”
看老徐那表情不似作伪,王鼎更确信这里面有猫腻了!肯定是有人搞暗箱操作,玩他呢!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王鼎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怒气冲冲地直奔“生药行会”而去。他今天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行会里,行老韦先生正拿着刚送到的官府文书琢磨着怎么派人送去济世堂呢,就见王鼎一脸杀气地闯了进来。韦行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假笑:“哎哟,王东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惠民药局刚把官府的征召文书送来,您后脚就来了,倒也省得我们跑一趟了。”说着,就把那盖着县衙大印的公文递了过来。
王鼎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心瞬间凉了半截,哇凉哇凉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他王鼎的大名和济世堂的字号!
他强压着怒火,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韦行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抓阄吗?什么时候抓的?我怎么不知道?!抓阄的过程公平吗?公正吗?公开吗?有没有现场公证?啊?!”
韦行老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弄得有点下不来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挥挥手,示意屋里的几个伙计和闲杂人等都出去,然后关上门,换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王东家,息怒,息怒!”韦行老压低声音,凑近王鼎,“不瞒你说,老夫与张千户家也有些私交,对王先生你的为人和医术,那是相当敬佩的!本来这事儿……唉!”
他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点名要你去,是上头的意思!听说……是漕运总督史可法史大人,亲自点的你的名!”说完,他还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史可法大人?点名让我去?”王鼎如遭雷击,彻底惊呆了!史可法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小虾米?这简直太魔幻了!
震惊过后,他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根本不可能!史可法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知道他一个县城小药铺的东家?肯定是有人推荐!而能接触到史可法,又认识自己的……除了刚刚离开的胡从中和刘呈,还能有谁?
不管他们推荐自己的初衷是什么(是觉得他真是神医能起死回生?还是想借刀杀人灭口?),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王鼎,这次被架上火炉了!此去永安,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可怕的画面:自己穿着破烂的衣服,浑身溃烂,发着高烧,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面无表情的士兵拖拽着,最终扔进一个堆满了散发着恶臭、形状扭曲尸体的万人坑里,泥土哗啦啦地盖下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冷汗浸透了后背。
“韦行老,”王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我……我就是不去呢?会怎么样?”
韦行老看着他,脸上那点假笑也收敛了,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说:“王东家,这是官府的征召令,等同于军令!抗命不遵?轻则抓进大牢,枷号示众,抄没家产;重则……以战时扰乱军心、贻误战机论处,那是要杀头的!”
杀头!王鼎眼前一黑。蹲大狱、杀头……和去瘟疫区送死,好像……区别不大,横竖都是死!
不!绝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王鼎心中疯长——逃!对,逃跑!老子不伺候了!此地不留爷,爷上别地去!
第三条路!走为上策!不,跑!跑为上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他一把抓过那张征召文书,揉成一团塞进怀里,也顾不上跟韦行老废话了,转身就冲出了生药行会,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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